三个人并肩而行,返回甬路时,一位身穿大红色长裙的女子正在玉兰树下向这边张望。
见到萧晋南,迎面走过来。
她四十多岁,眉入鬓,唇如樱桃面如雪,大红色配得她张扬又雍容。
在萧晋南身前站稳,女子语气嗔怪:
“是不是本宫不来,你都不会去看看姑姑?”
萧晋南低下身,这是沈洛然第一次见到萧晋南给别人行礼。
“回京后一直在忙,知道姑姑会来,也是今日我来这里的一部分原因。”
萧媛眼里泪光闪闪:
“一走又是一年,你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听闻姑姑也很好。”
萧媛冷笑:
“你是听说我安平府夜夜笙歌吧?那么多面首供我消遣,怎么能不好?”
萧晋南低首:
“姑姑只需做自己喜欢的事。”
“喜欢?”
萧媛眼中一下子都是落寞,语气轻嘲:
“是啊,本宫是喜欢。”
萧媛说完伸手拉住萧晋南的袖子,无意中瞥见沈洛然,呆愣在原处。
“你,你是……”
沈洛然施礼:
“刑部主事沈洛然。”
萧媛瞪大眼睛摇摇头,低声嘟哝:
“不可能,怎么可能?”
萧晋南见她面色发白。
“姑姑,你怎么了?”
萧媛再次看向沈洛然,这个姑娘眉目清秀,英眉飒爽。
“你,你娘是谁?”
沈洛然诧异:
“我娘是寻常人家女儿,我爹在朝为官。”
萧媛声音颤抖着:
“你爹是谁?”
“兵部驾部郎中沈建勋。”
萧媛扶上额头,有些站立不稳,萧晋南赶紧拉住她:
“姑姑,你怎么了?”
萧媛摆摆手:
“沈姑娘是京城人士?”
“不,我在禾州出生,我爹一直在禾州任节度使,我们全家去年才入京。”
萧媛莫名松了一口气,可是看向沈洛然的眼神已经变得不同,再次打量沈洛然,萧媛转过身,大口换着气。
“姑姑,你怎么了?”
“没事,许是沈姑娘长得像一位故人,本宫有些情难自禁。”
丫鬟秋月走过来扶住萧媛:
“公主,这里日头大,奴婢扶您去阴凉处休息吧。”
萧媛手扶额头,整个人挂在秋月身上,刚才的精气神仿佛一下子被抽走,满眼悲凉:
“可不是,这日头太足,本宫只能在没有阳光的地方生活。”
秋月对萧晋南和沈洛然抱歉地点点头,搂住萧媛的腰:
“公主,莫要这么说,以后每日奴婢都扶您出来晒太阳。”
萧媛渐去渐远,沈洛然听到只听到一句:
“晒了太阳又怎样?本宫还不是苟活着,有什么意思……”
萧晋南目送萧媛,紧抿双唇对沈洛然轻声道:
“安平驸马去世很多年,姑姑很爱他,当初驸马就是兵部驾部郎中。”
沈洛然内心微疼,传言安平公主养男宠,安平府骄奢放逸,今日一见,却是个用情至深的人。
“来刑部这一年,有悲有喜,心常常被刺痛,我知道自己不应该意气用事,就像刚才,我做事也会经常带入感情。”
沈洛然声音沙哑,眼圈微红,萧晋南抬眸紧盯着沈洛然。
“人心最难懂,有情最伤人,无欲无求又是行尸走肉,王爷,你说我们要选择怎样的人生呢?”
萧晋南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