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也就是腊月二十这一天,原本约定由清河郡主邀约、在公主府举办的小规模相亲性质的茶会,因故取消了。
同一天,整个京都都在议论,定远候府被抄家了!
昨晚几百号禁军打着火把将定远侯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听说府里但凡活的,能喘气儿的,都给抓起来带走了,就连年过花甲的定远候夫妇也没能例外。
这消息自然也传进了宫里,太后在与姜翎闲聊时提起这事儿,眉宇间多了一丝忧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唐维远的副将便是定远侯的嫡长子,看样子还真是漠北出了问题,都动用禁军抄家了,蒋家那小子犯的事儿可能不小。”
姜翎疑惑道:“按理来说,定远侯府的人怎么也不可能通敌叛国吧,毕竟咱们大乾的人跟蒙舍汉国的人相貌迥异,就算投敌,能有什么好处?”
乾国、东齐和宋国,这三个国家的人都是标准的中原人长相,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五官比较柔和,语言也都差不多,只是各自的地方口音有所区别罢了。
蒙舍汉国的人则高眉深目,头发胡须卷曲,发色混杂,红的棕的金的黑的都有,眸色也是五花八门,语言与中原三国截然不同,若是没有翻译在场,那真是一顿叽叽呱呱,一句都听不懂。。
南华人的长相与中原人比较接近,只有一些不太明显的区别,比如鼻子偏大,额头更突出等。
语言也大体上相通,南华的官话是汉语和蛮语,但境内还有一些村寨和部落只会讲蛮语。
南华人跟中原人站在一起,就像一只山羊混进了绵羊群里,仔细找找的话,还是能找出来的。
但若是蒙舍汉国的人跟中原人站在一起,那真是像一匹马进了羊群似的,一目了然。
不过,姜翎判断定远侯府的人不会投敌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蒙舍汉国气候条件恶劣,物资匮乏,在缺乏食物时,会以乾国人为食,并称呼乾国人为“两脚羊”。
只要还是个人,应该都不会投靠蒙舍汉国。
太后也颔首道:“哀家也不认为蒋家那小子会投敌,想必朝臣们也清楚,不然就不是只抓不杀了,哎,不说这些了,说了也管不过来,凭白闹心,还不如说说你和唐家那小子的事儿。”
姜翎淡淡地道:“孙儿跟他能有什么事,才远远见过两回,再说茶会都取消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你不打算等他?”太后笑问。
姜翎摇头:“名不正言不顺的,我凭什么等?再说,皇祖母您这事儿也拖不得了,孙儿会再考虑其他人的。”
见姜翎这般拿得起放得下,太后还是比较放心的,可像她这般十二三岁的女娃娃说起自己的亲事竟一点儿都不害羞,是还没开窍还是没有动心?
太后宽慰姜翎道:“我的事情还能再缓缓,不急,再怎么也得春暖花开后再说吧,如今外面天寒地冻的,还是宫里暖和,你也别因祖母的事情就病急乱投医,毕竟是终身大事,要认真对待。有道是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太后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
她便是嫁错了郎,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自己的儿子孙子还有女儿女婿和外孙子!
姜翎见她情绪低落,忙岔开话题,笑盈盈地问:“皇祖母,您见多识广,替孙儿参详参详,除了唐家公子,还有哪些世家公子人品心性都好的?”
太后缓了过来,瞪了她一眼:“参详?你沈家的表哥们和你严家的表哥都是人品心性极佳的,早跟你说过了,你偏偏不要!你说说,你为什么那么排斥跟表哥们结亲?”
姜翎想了想,觉得可能没法跟太后解释近亲结婚的后果,于是另辟蹊径,撒娇道:“皇祖母您又不是不知道,舅母和姑母对我有多好,比亲娘也不差多少了,可万一孙儿跟她们变成了婆媳,您想想,这世上有几对婆媳真能好得跟亲母女似的?倘若因此跟她们有了隔阂,那孙儿便少了一个真心疼爱自己的长辈,岂不是亏得慌?”
太后笑骂:“胡说,你姑母和姨母可不是那样儿的人,再说,就你这张能把麻雀从树上哄下来的嘴,谁舍得不疼你?”
姜翎继续卖乖:“那就更不能跟表哥们结亲了,拐个婆婆回来,多个人疼我,岂不是更好?”
太后一时语塞,愣了愣后才摇头失笑:“行行行,横竖都是你有道理,我说不过你。”
“要说优秀的世家公子,京都地界还是有不少的,像镇南王府的萧世子,护国公府的二小子,国子监祭酒向老头家的孙子,还有魏国公的弟弟,就是那个读书很厉害的楚什么来着……”
“楚向天。”姜翎应道。
太后点了点头,“对对对,这几个都还不错,你就没一个看得入眼的?”
姜翎沉默了片刻:其实有一个她看得入眼的,可人家没看上她啊,难不成要上赶着?
至于其他人,这四位年轻公子里,向叔文和楚向天都是读书人,自己这舞刀弄枪的半文盲,大约跟他们走不到一处去。
而护国公府的二公子,便是大名洪世贤那位,大名鼎鼎的名人,她不配!
姜翎只得照实说:“孙儿觉得萧世子倒是不错,只是生辰宴的时候他没有表演才艺,而且先前几次碰面似乎有些不太愉快,恐怕他看不上孙儿。”
太后笑道:“看不看得上又不是你说了算的,赶明儿等定远侯府的事儿消停些了,我召他进宫试探一二,你放心,我有分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