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多了五口人,原本还算宽敞的屋子便显得拥挤了起来。萧彧意识到,若想要收徒办纸坊,就需要再修房子,否则安顿不下那么多人。
吴家娘子是个能干的女子,也是个拎得清的人。她带着两个儿女回自己家,收拾了能用的东西过来,其中就包括厨具碗具。不等萧彧交代,便主动在台阶上用砖头搭了简易灶做厨房,晌饭便是自己熬粥喝的。
萧彧本来想着家里要添几张嘴了,没想到那几张嘴不用自己操心。他只给提供了搭床的木板,铺床的棕垫,就是被子有点麻烦,因为自己家里也才刚刚解决铺盖问题,还没有多余的。
他便将家中剩下的动物皮毛都拿出来给了吴家娘子,让她抓紧时间缝缀一下。这皮毛就不如自己的兔毛被和吉海兄妹的羊皮被那样统一,有羊皮、兔皮和狐狸皮。
吴家娘子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皮毛,还是拿给他们用的,惊讶得不能自已,坚决拒绝。
萧彧说:“我不会女红,以前总是找孟娘子帮忙。你就当是帮我做的吧。”
吴家娘子听他这么说,这才答应下来,叫了女儿小妹一起,母女俩抓紧时间缝制被子。
吴小妹十三四岁,是家中的老幺,尚未及笄,龙虎山那帮畜生,这么小的小姑娘都不放过。不知是不是昨晚受了惊吓,她胆子很小,始终低着头,不敢正眼瞧人,说话也是轻言细语的,干活倒是挺利索,穷人家的孩子很少出懒人。
吴家二郎年岁跟萧彧相当,身量虽不及萧彧高,但比萧彧壮实多了,一看就是常劳动的体格。他话不多,母亲安排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一来就和吉海一起搭好了两张简易床,忙完又给萧彧家砍柴、担水、浇菜、除草。这些活平时都是吉海干的,现在被人抢了,吉海还挺不高兴的。
萧彧便说:“二郎你不用帮我家干活,这都是吉海的活。”
吴家娘子听见了便说:“承蒙萧郎君收留,就让我们帮你们做点事吧。”
萧彧笑着说:“好说,我家里事多,往后有的是麻烦你们的地方。”
裴凛之午时才返回,大夫已为吴家大郎正骨上夹板,抓了药,只需卧床静养月余,便能慢慢痊愈。一应花销都是萧彧承担,吴家上下对萧彧感恩戴德,恨不得掏心掏肺报答他。
萧彧拗不过他们这么执着,便安排吴兴义父子去修水池、砍树剥树皮,提前为造纸做准备。造纸需要大量树皮,而且需要浸泡,准备得越多越好。
萧彧虽知道造纸的原理和工序,却不敢打包票一做就能成功,恐怕还要损耗不少原料。
吴兴义父子虽然满腹狐疑,却并不多问,萧彧怎么吩咐,他们便怎么去做。
吴家搬来后,裴凛之就名正言顺与萧彧同睡一床了,之前他是没有被子,如今是床都让给吴家大郎了,不跟萧彧睡跟谁睡?
习惯了单独睡的萧彧有那么一点点不自在,毕竟都不小了,床也窄,挤在一起难免会有尴尬的时候,但他不敢表示出来,怕裴凛之尴尬。
至于裴凛之,他似乎挺乐意同萧彧一起睡,而且他也觉得应该陪萧彧睡,万一再有贼人来袭,他能第一时间保护他。
当天晚上,裴凛之主动跟萧彧提起了一件事:“我打算收吉海为徒。”
萧彧笑起来:“你终于愿意教他了。”
裴凛之说:“准备收的,想考验一下他的人品。这样万一我不在家,他能保护你。”
萧彧嘿嘿笑,好吧,出发点还是为了自己。
裴凛之说:“我还打算同里正商议,将村里的青壮年男子闲时都组织起来,闲时练兵,这样一旦碰上贼人偷袭,我们不至于一味挨打。”
萧彧异常赞同:“这个主意好,我支持你。”乱世里,自保只能靠自己。
从第二日起,裴凛之便召集了一群青壮年男子来操练,几乎每家都出了至少一个男丁。村民常年受贼人袭扰,深受其害,他们早已明白,关键时刻,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如今有人愿意教武术,谁不愿意学?
每日寅时起,裴凛之便带着一大群人跑操,从村中跑到海边,沿沙滩跑一个来回,跑半个时辰,再回到村中练一个时辰的武术。
吉海和孟思归也跟着大家一起操练,在他俩的带动下,村中不少少年郎也都加了进来。一时间大家情绪高涨,就连躺在病床上的吴大郎都羡慕不已,恨不能自己的腿赶紧好起来,也加入其中。
萧彧初时觉得好玩,跟着跑了一次,结果没到一刻钟便气喘如牛,他的体力哪能跟得上那群常年干体力活的人。所以以后没再跟着跑,依旧是自己做做体操,在院子里蹦跶一下,锻炼还是需要量力而行。
吉海在正常的操练之外,还要加练。裴凛之对他的要求非常严格,他是行了拜师礼、敬了拜师茶的,他学武的目的不是简单的看家护院,将来还要担起保护萧彧的责任。
吉海除了负重跑、扎马步、站桩等基本功外,每日还要接受裴凛之半个时辰的锤炼,常常被摔得皮青脸肿的。
萧彧看着吉海的练习强度和累累伤痕,都有点觉得裴凛之在虐待他,悄悄跟裴凛之说:“你对他下手就不能轻点吗?他才刚开始学啊。”
裴凛之说:“我已经很控制力道了。你以为那些山贼会因为他是个孩子就手下留情?我这是在锻炼他的敏捷度和抗打能力。”
萧彧哑口得对,敌人是不会留情的,而且裴凛之愿意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