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稀奇的不少,买的人并没有。一方面是本地人不识得椰子油,再者是萧彧考虑不周,没准备容器,就算有人想买点试试,用手也提不走油。
萧彧意识到这不是卖油的地方,他收拾起东西,叫上吉海离开,直接去了粮油铺子。
粮油铺子卖油盐米酱醋,品类少得可怜,尤其是酱醋的数量少得可怜,卖得也贵,这些调味品只有有钱人才吃得起。
制酱是北边的技术,制作工艺比较繁复,崖州本地人不会做,也吃不起,店家制得也不多,因为做出来也卖不掉。
萧彧的盐就从这儿买的,也不算便宜,两文一斤,这还是海里有现成的,取水来煮即可,这时候人们还不会使用晒盐法。内陆人的盐价比这要高出一倍。
即便是住在海边,崖州百姓也还得买盐吃,官府不允许私人煮盐,这盐铁司哪朝哪代都控制在朝廷手中,一旦失控,就是大乱的征兆。
油则分为几个档次:胡麻油十六文一斤,猪油与羊油六文,鱼油五文。
萧彧背着背篓到胡记粮油铺外,先将背篓放下,让吉海在外守着,自己则理了一下衣服,空手去了铺子里。
伙计见到萧彧仪表堂堂,又是穿锦衣的,以为来了大主顾,赶紧出来迎接:“客官可要买点什么?我们这有上好的酱油与陈醋。”
萧彧看了一圈,摇头:“我自北面来,听闻崖州椰油独具风味,自带清香,怎的不见贵店有椰油出售?”
伙计眨巴一下眼:“椰油?我在店里买了数年的油,只卖过胡麻油、猪油、羊油、鱼油,从来没有听说过椰油,客官不会是听错了吧?你说的这椰油是什么油?”
萧彧微微一笑:“椰油便是椰子榨出来的油。”
伙计瞪大了眼:“椰子榨出来的油?我从未听说。”
萧彧说:“那我今日便让你见识一下。”
伙计眨巴眼睛,这是来踢馆的,还是来做买卖的?
萧彧朝吉海招招手:“将油背进来。”
吉海闻言,便依照萧彧所说,将一个背篓背进来,接着又去背另一个。至于萧彧为什么不背,因为他现在是老板,去干这等粗活,显得没身份,就唬不住油铺的伙计。
伙计伸长了脖子,去看萧彧的背篓。萧彧打开瓦罐,用提壶盛了一碗油,摆放在柜台上:“请看。”
伙计凑过去仔细看,这油清亮无比,比胡麻油粘稠度略低,闻着有淡淡的椰香味:“果真是椰油吗?客官是如何制得这椰油的?”
萧彧但笑不语:“这油比之贵店的油成色如何。”
伙计说:“小的见识少,不好说。我请掌柜来。”
萧彧做了个有请的手势,数息后,一个中年男人出来了:“方才听伙计说,客官带了新油过来。小老儿卖油半生,从未听说过椰油。”
萧彧朝柜台上一抬手:“老丈请看。”
掌柜朝柜台上的椰子碗看了一眼,道:“这碗是椰子做的?倒是别致。”他闻闻油香,又用手指沾了一点,先是在手指头上捻了捻,又放到嘴里尝了尝:“果真是油。”
萧彧笑道:“岂能有假?这是我从一个波斯人那儿得来的制油之法。”
掌柜抬头重新打量萧彧,见他年岁不大,然衣着华贵,仪表堂堂,气定神闲,又一口标准京话,想是从北边来的贵人,能结识波斯人,想必也是见多识广,便恭敬道:“郎君请这边坐。郎君今日带了这椰油来,意欲何为?”
萧彧拱手道:“某自建业游历至此,初到贵宝地,不幸遭了海贼,侥幸逃得一命。然盘缠所剩无几,我见贵地人所食皆鄙贱之猪油、鱼油,便想起友人所教之法,取了椰子来炼油,一则是欲为自己挣点盘缠,二则也是想为当地百姓改善一下民生。”
掌柜见他说得冠冕堂皇,不过就是为了卖椰油,便笑道:“郎君的意思是放我铺中寄售?”
萧彧颔首:“寄售亦可,或直接卖给掌柜的亦可。”其实他还是想卖给对方,哪怕便宜点,因为寄售的话,对方肯定就不会不遗余力推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卖完。
掌柜问:“郎君索价几何?”
萧彧说:“这椰油取自椰子,其质堪比胡麻油。但比胡麻油易得,所以可以卖八到十文。我直接卖与掌柜,七文一斤如何?”
掌柜沉吟片刻:“五文。这椰油人们从未见过,未必能卖得出去。”
萧彧说:“六文,不能再少。”
双方讨价还价,最后双方以每斤六文成交,不是萧彧不想卖得更贵,实在是物价就这样。
两罐油三十斤,得一百八十文。卖完油,萧彧先去药店给裴凛之抓了药,又回集市买了一丈麻布,一丈布才四十文,这一丈布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可要比他榨油多多了。但小农经济,都是自给自足,家家主妇绩麻织布,轻易不会买布,市场需求小,是以便宜。
又见有人卖草鞋,萧彧自己买了一双,比着吉海的脚买了一双,又估摸着鱼儿的脚也买了一双,每双不过四文。吉海见萧彧要给自己买鞋,死活不肯要。萧彧没理会他,将草鞋买了。
吉海闷闷不乐,他从不穿鞋,根本就不怕扎,买鞋就是浪费,四文一双,快能买两升米了,他和妹妹能吃三四天。
萧彧不知道他的郁闷,说:“布鞋咱买不起,暂时只能穿草鞋了。这鞋是你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