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周遭一静。
而后陡然爆发出阵阵不可思议的惊呼。
一时间,众宾客所有目光都落在了李长清身上,议论纷纷。
“这位小道长,话可不能乱讲。”
忽然,一个锦衣玉冠,面貌端正的男人跳了出来,对他冷笑道:
“在宁州杀人的可是一位先天大宗师。”
“哼哼,在下看小道长你年纪轻轻,为朋友出头是件好事,说谎可就不好了!”
李长清却看都没看他,径直向前走去。
锦衣男人见状,心中大怒,却又不敢在太虚道宫撒野,只得讪讪地退了回去,惹得身旁传来几声嗤笑,气得脸都绿了。
死死盯着道人的背影,眼底阴狠一闪而过。
季天明三人见道人向王守仁走去,面露焦急之色,忍不住喊道:
“道长!您...”
“无事。”
李长清随意摆了摆手。
“季兄,这可如何是好?”
刘子阳想上前将道人拉住,却被一旁的顾陵拦下,对他摇了摇头。
“唉...”
季天明面容低落,正要说话,忽听身后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
“三位小哥,小道长这是怎么了?”
回头一看,却见一位面如满月,身段窈窕的宫装丽人正望着李长清的背影,美眸中兴致盈盈。
...
高台上。
云阳老道对紫阳真人嘿嘿一笑:
“我就知道,一定是这小子搞的鬼!”
这老头子说着,抿了口清茶,看了眼远处李长清潇洒的背影,摇头晃脑地唱道:
“风姿倾世,一剑遮天。”
“天上剑仙三百万,见我也须尽低眉!”
“有老道当年内味了!”
“...”
紫阳真人捂脸,悠悠叹了口气,目光幽怨。
身后,一众真人哈哈大笑。
秋堇、云阳、守冲,三大活宝之名,太虚道宫人尽皆知。
...
广场中。
此时,季天华已被随身护卫扶了起来,捂着肚子,满头大汗,疼得五官扭曲,用杀人般的目光盯着李长清。
配上那狰狞的表情,简直像是一头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欲择人而噬。
“大少爷,要不要属下...”
他身旁的身材魁梧的护卫低声询问。
“不!”
季天华挥手,嘴角勉强够起一抹冷笑。
“不需要我们出手,这蠢货为了给季天明那个狗杂种出头,竟敢在渤海侯面前承认自己是凶手,就算太虚道宫也保不住他!”
“本少倒要看看,他怎么死!”
说话间,李长清已走到王守仁面前,在距离还有两丈的时候,停了下来。
四周瞬间安静下来,众宾纷纷起身退到广场边缘,为两人留出了一大片空地。
李长清看着面前比自己矮一头的黑衣男人,缓缓打了个稽首。
“贫道李长清,见过渤海侯。”
王守仁没有丝毫回应,淡漠的目光落在道人身上,面无表情。
半晌,缓缓开口:
“司马彰是你杀的?”
“正是贫道。”
李长清微笑着点了点头。
四周人群里顿时传出一阵骚动。
“接我一掌,饶你不死。”
王守仁沟壑纵横的脸上没有丝毫波动。
众皆哗然。
“我懂了!”
有人眼睛一亮,摊开两只手不停比划着,一脸笃定地对同伴道:
“这人不是傻,就是太虚道宫扔出来顶包的!”
“朝廷看来也不想为了区区一个司马彰和太虚道宫彻底撕破脸皮,这次的闹剧很可能就是两家提前预谋好的,互相给个台阶下,明面上能好看一点。”
“接先天大宗师一掌,跟判了死刑没什么两样。”
他说完,一脸惋惜地望着王守仁对面的道人,叹道:
“可惜这小道士年纪轻轻,就要丧命于此,白瞎了这一幅上等的皮囊!”
他的同伴听完恍然大悟,抚掌赞道:
“不愧是传兄!”
“能发出如此真知灼见,可谓一针见血,一语中的,小弟佩服佩服!”
那人闻言面露自满,叉腰洋洋得意。
“白痴。”
小剑神独孤肇不屑地瞥了两人一眼,目光缓缓落在场中。
他看着道人清癯的背影,忽然想起之前父亲偶然间提起的一段往事。
剑眉微微皱起。
...
听到对方的话,李长清笑了。
“今天是贫道师侄的寿宴,打打杀杀成何体统,不如这样,明日午时...”
他话刚说到一半,王守仁却已悍然出手。
只见他抬手,隔空轻轻一按。
接着,一掌推出,随意地好像喝水。
这一掌并没有任何招式,既没有强烈的视觉冲击,也没有刺耳的音爆。
可以说是平平无奇。
但在场的所有人,却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无限杀机!
罡气凝结而成的手印扭曲了虚空。
仿佛一阵微风,上一秒还挂在天际,下一刻便已飘至李长清面前。
道人嗅了嗅鼻子,似乎从扑面而来的掌风中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那是从尸山血海中浸泡出来的味道。
这时,他忽然想起了鹧鸪哨。
同样是一身杀气内敛,同样是出手狠辣果决,但鹧鸪哨与面前这个男人相比,无疑是要可爱不少。
李长清嘴角噙笑,大袖一挥。
一道清风吹拂,由罡煞凝聚的掌印霎时间化为乌有,消散于天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