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印能想到的,邱寒渡又何尝沒想到?
德奈雪一阵风似的卷进來,脸上一抹贼笑:“秀,你料事如神,真的有人來营帐偷东西啦。”她拍拍身上的风雪,双手呵着气儿。
聂印一见被人偷了东西还这么高兴,便知必是邱寒渡的安排,故意板起脸:“你现在有事也不跟我商量了。”
邱寒渡笑起來,美目微闪,得意洋洋,一扫刚才的阴郁之气:“聂医生,你对我下药,跟我商量过吗?你你你,那什么什么什么,跟我商量过吗?”
德奈雪见两人打嘴仗,识趣儿地退了出去。
聂欲邱寒渡仿佛活过來了一般,那狡黠明亮的眸子再沒有刚才的颓丧之色。伸出手去,狠狠搂住她:“狠心的女人,你真的想过要离开我!你怎么狠得下心?”
邱寒渡躺在聂印的臂弯里,眨眨眼睛:“我以为那样对你好……是你让我变得自私,如果你敢反悔,我就亲手杀了你。”
她说完,仿佛听到“砰”一声枪响,安远乔的心脏沽沽流出鲜血,似乎还冒着热气儿。她的心一惊,双手不由自主攀紧,紧张兮兮地问:“你会喜欢上别的女人吗?”
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她也一样。
若是换了许久之前的聂印,立时就会回答“不会”,只是,少年已成长为男人,拒仍然青涩,却已不会轻易许以口头承诺。他淡笑:“你多花点时间來检验我就知道了。”
邱寒渡愣了一下,随即眼睛弯起來:“那我先检查一下你暖床的质量?”
他摸摸她的脸,冰冰凉。女人滑胎之后,气血特别虚。如今又是酷寒冬日,住地也简陋。他只觉得心里酸酸的,低头万分怜惜地亲吻一下她的脸颊:“寒渡,受苦了。”
她摇摇头:“不苦。”甚至有点甜,他一直陪着她,不曾离开半步。软言,轻语,还看穿她想离去的心思。这样的男人,竟然被她遇上了。
聂印取來草药,在邱寒渡的泄和脚上,轻轻涂抹。片刻,邱寒渡便觉得足底和腹部暖和起來,凉气尽去。
留了一盏小烛,聂油衣挨着邱寒渡睡下,小心翼翼的,生怕把她碰疼了。
邱寒渡一挨进他的怀抱,眼皮子就打架,沒说两句话,就跟周公约会去了。
一连三天,邱寒渡都沒有出屋,遵照医嘱,卧床休息。
聂印也陪着,少有出去。他这个挂名主帅,彻底沦为老婆奴,鞍前马后地侍候着。
连邱寒渡都有些过意不去了,催促着他:“去和太子殿下下盘棋,别老在我面前晃悠。”
聂印一脸的委屈:“寒渡啊,漫漫人生还长哩,你这就嫌弃我了?”
邱寒渡哑然失笑,哎哎,这男人!
到了第四天,八皇子实在按捺不住,找了太子当挡箭牌,來找他们了。
彼时,邱寒渡已经下床了,正和聂印在下棋呢。
房里温暖如春,最奇妙的是,大冬天的,所有春夏天才开的花,在这屋里全开了。
本來简陋的房间,一下子变得生机勃勃。
再看那两人,更是男的俊朗,女的明媚,坐在一起别提多养眼。
聂印抬起头來,随手招呼:“坐。”又埋头思虑下一步棋的走法,全然沒有招待客人的自觉性。
邱寒渡更是随意,抬眸莞尔一笑,遂低下棋。
太子涅康不以为意,兴致高昂地坐在一侧观起棋來。八皇子无法,也只得坐下。
德奈雪奉了茶,与曲舒乌修剪着花的枝叶,嘻笑声时大时小,全沒有丫头的本份。
那气氛却是无比和谐。
八皇子本來满腔怒火,凝目扫视一下棋局,渐渐定下心來观战。只见棋局风云变幻,看似邱寒渡狠厉的杀着,步步紧逼,已攻下对方大片江山。而聂印却总能在关键时刻,來一招四两拨千斤,将局面挽转回來。
整个棋局扑朔迷离。
邱寒渡忽地将棋子一洒:“不玩了,为他人作嫁衣,真沒趣儿。”
聂誉哈一笑:“你又玩赖,眼看着要输在我手里,就耍泼,果然是不能跟女人较劲。”
邱寒渡嘴唇向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赢面儿明明在我这边,我只是不想打了胜仗,还遭人暗算罢了。我还是归去山林,陪你采药來得快活。”
“那是自然。”聂印神情满不在乎:“我早说过,动物永远比人好相处。这个世界,最难测的,就是人和人心。”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扫了一眼八皇子。
太子涅康洒然道:“听王弟的意思,这就要回去了?”
聂印抬眸,淡淡开口:“我已将大军交予八皇子,如今他才是主帅。清池既已收复,我的任务也完成了,还留下做什么?”
八皇子正色道:“鲍城,橙城如今水深火热,王兄难道就能拂袖而去?”
聂印长笑一声:“为何不能?”
八皇子锐目直视。
聂印分毫不惧,蓦地冷笑:“大军在八皇子之手,如今八皇子又偷得渡云公主自制的武器,岂不是如鱼得水?趁着还未赶尽杀绝之机,我等还不赶紧跑吗?”
八皇子脸色变得异常难堪,好半响,才无奈地开口道:“王兄,那件事,我可以解释。”
“你想说,那只是你手下做的,对吗?”聂印脸上漫出一抹轻蔑的笑來:“就如袁冬阳身上的‘芳环’,也只是你手下做的,而你全不知情?”
八皇子咬了咬牙:“事实如此,我也是刚知道这件事。”剑眉微拧,神色凝重:“手底下办事的,自以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