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聂佑受灵国的邀请,准备跟使臣一起去灵国,看看太子殿下到底中了什么毒,能令举国上下的大夫们一筹莫展。
但真正原因,他是为了还皇帝季连修一个情。惹祸精是他的人,胁持皇上,射杀战马,以下犯上,每一条都是死罪。但季连修至今为止没有下过任何圣旨捉拿他们归案,可见皇帝陛下宅心仁厚,大人大度。
并且,这里面还有关十八骑士的面子问题。
他此次去灵国,一是救人,二是作为大唯国的使臣出访灵国,为两国友好邦交关系作出贡献,也算还了皇帝季连修的不杀之情。
走之前,聂印彻夜难眠,作了个决定:放惹祸精走。他觉得这个惹祸精虽然有点失心疯,但似乎这其中有着千丝万缕的误解。
他之前从来没细想过,总认为此物凶猛,像关一只猛兽一样,关着她,限制她的行动,不让她出宅院大门。而她似乎也从未兴过逃跑的念头,总冷嗤着“这是一座荒岛”,“到处都是特工”。
他从未走进过她的世界。
她说,特工是一种世界上最狡猾最冷血的动物。
那是她的同类吗?
他决定让她走出这幢宅院。
“又试探我?能有点新鲜的?”邱寒渡冷笑着瞥一眼桌上的金叶子和银两:“安远乔又想搞什么鬼?”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聂印伸手按了按突突跳的太阳穴,随手揉着:“包袱里有毒时的止痛药丸,你好自为之。”说着,转身欲走,再不想跟她多说一句。
再多说一句,他就会气爆的。
“等等!”邱寒渡不气爆他不甘心:“还我手枪。”她伸出腻白的手,理直气壮。
“没收!”聂印知她说的是暗器,基于这玩意儿太危险的原则,坚决不准备还给惹祸精。
邱寒渡的冷笑从唇角扩散至眉梢,眼底是一片冰寒,滋滋冒着冷气。瞧,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没收她的武器,然后再设无数陷阱折磨她,直到让她交出情报。
头束成高高的马尾,头一扬,划出个漂亮的弧度。她走到屋门口,又倒了回去,像古代人一样,扎紧包袱,背在身上,雄纠纠气昂昂就那么走出屋子。
这栋宅院很大,她住的只不过是一个星落而已。而她这个星落,少有人来往,除了那个叫紫罗的姑娘偶尔隔得老远,盯着她,审视她。
瞧,安远乔安排的每一个细节都精妙到了极处。
只是那个叫紫罗的姑娘,很轻易就让人看出是个特工。那长相,那神情,那散出的危险气息,绝对是同类。至少目前为止,就邱寒渡接触的所有人中,只有这个女子显露出来。
也许别的人都是老手了?包括聂医生在内。
她走到马厩处,随便挑了一匹马,翻身跃上,身姿矫健,英姿飒爽。看到紫罗的时候,她挑衅地朝她挑眉,目光里满是讥讽:“聂医生看不上你,别瞎费劲儿!”
紫罗喜欢聂医生是肯定的,不管是不是演戏,她都喜欢。邱寒渡可以确认这一点,那是女人的直觉。可是,直觉这玩意最不靠谱。若她有直觉,能被安远乔骗死骗活骗那么久?
紫罗气得一脸青紫:“疯女人v远点!”她最见不得聂印对这疯女人好,尤其是昨晚瞅见他们在房里缠绵悱恻。
那时她的指甲将肉扎出血来,都感觉不到一丝痛。气得很,气得很。聂印是她的!
要是可能,她真的想在药里水里饭里掺点毒药毒死这疯女人。不过在用毒高手聂印眼皮子底下玩毒,那绝对是自寻死路。她不会那么傻,她有很高的目标和愿望。
邱寒渡不在意对方骂人,疯女人这个词,这一年里都听习惯了,惯到差点以为这是自己的名字。
她高高在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紫罗:“我很快会回来的。”她从没想过真的可以逃离安远乔的控制,这座荒岛在她而言,已是处处布满陷阱,包括眼前这个紫罗在内。
她决定骑着马出去溜溜,散心也好,挑衅也好,总要舒展一下身姿,配合安远乔精心安排的剧本。她连银子和金叶子都带在身上了,出去可以大摇大摆地像古代人一样花钱。
她想了想,觉得演戏演全套。跳下马背,朝远远看好戏的聂印奔去:“把你衣服搞一套来,你们爱看,我就演给你们看。”语气仍是冷冷的,却幼稚。
至少,在聂印眼里,她就是个幼稚的小生物,怎么蹦跶,最后还得蹦回他的手心。就如他救回来的几百几千只各种各样的小生物一样,无论放归哪里的山林,总有那么一刻,它们会回来看他。
他一直觉得,小动物比人可爱。至少,不阴险。你对它们好,它们就会对你好。
人在危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能想到的总是如何阴损别人。之如年幼时的他,那么可恶。
聂印微微笑起来,看她的目光,就像看一只在山林里救回来的小兽。他命人取来衣服,一套男装,墨绿色,浅浅的暗纹,配套的碧玉腰带。甚至,还准备了冠。
他一向对救回来的小动物很好,所以对她也好。
邱寒渡接过,奔回屋子里换上,只有那双军靴仍穿在脚上。皮衣皮裤以及衬衣叠得整整齐齐收进包袱,仿佛要出远门的样子。
做戏做全套不是?
安远乔看得乐呵吧?可劲儿乐呵吧!
她走出来,望向灿灿的阳光,微眯着眼,用手挡在额前。扭脸,看见穿着古装帅得一塌糊涂的帅哥聂印医生,正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