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张卫星照片出现在日本首相藤本寸男面前的终端机屏幕,日本的“紫杜鹃”型军事侦察卫星的照相分辨率虽然被国际隐私框架公约强行降低,但屏幕上还是清晰可见东京千代田区的街道与楼宇,所有通往霞关区域的道路都被截断了,被阻塞的车流与人流在两公里禁区外围形成了一道五颜六色的包围圈,而包围圈内空旷得如同坟场,四五处建筑着火,警视厅大楼正冒出滚滚浓烟,“还要等待多久,金山先生,”藤本寸男握着拳头,身体因恐惧和愤怒而发出一阵阵颤抖,但他不敢抬起头來看对面沙发上坐着的男人,即使贵为日本首相的身份,也还是在询问中使用了敬语。
“就快了,藤本,就快了,”穿着黑色和服的老人回答道,他老得已经看不出年纪,头颅像一颗风干了的枣核,皱纹中两只浑浊无光的眼睛漫无焦点地四处移动,在他身上看不出所谓“上位者”的气势,如果走在街上,只是日本诸多与世无争的老年人之一而已吧,然而老人背后毕恭毕敬站着两个人,身体微微偏向老人的方位,保持着鞠躬的别扭姿势,左面的中年人名叫三成裕与,是日本最大企业三成重工的当代领导者,这家集家电、汽车、制造、电子、船运与军工企业与一身的庞大企业集团占据全日本国内生产总值的20,掌握着日本国的经济命脉与军事力量,号称“大日本的脊梁”,顾铁偷偷入侵制造光学外骨骼的三川重电株式会社就是三成重工的一个无足轻重的下属企业;站在右边的人名叫狮子山小笃,是现执政党日本***的党首,同时,另一个隐秘身份是日本最大黑道势力鬼角会的当代总长。
这两个能够决定日本未來的大人物并不敢坐下,因为前面沙发上端坐的和服老人名叫金山重太,当然,这个名字是老人在六十岁生日时为了让位给子侄而更改的,但在面临大抉择之时,新一代的继承人未能负起责任,老人不得不再次出山,他的原名是德川重太,德川幕府虽然消逝依旧,但当时“御三家”之一、水户黄门德川光圀的后代源流一直随着日本的命运而载沉载浮,作为统合日本经济、军事与政治势力的最佳人选,德川这个姓氏一直作为隐秘势力的最高协调人而存在于金字塔顶端,只有极少数精英知晓在民主政治的外衣下面,日本的未來实际上掌握在少数几个人手里,,,而金山重太就是这少数人之中的少数人。
“就快了,是吗……”藤本首相喃喃地低下头,手指在触摸屏上划过,浏览着一张张卫星照片,“……搞成这样根本就沒办法收拾了啊,金山先生,”他忽然忍无可忍地大喝一声,将终端机推翻在地,柔性液晶屏在地板上弹了起來,照片变得波浪起伏,“根本就不需要间谍卫星,从这里就能听到爆炸的火光、听见枪声啊,到现在都沒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吗,那架直升飞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所有摄影设备都失效了,只让我看这该死的卫星照片,统合幕僚监部(为整合日本陆海空三军自卫队统一指挥调度设立的联合参谋部,日本自卫队决策机构)已经在门外等了四十多分钟,请赶快让这一切结束吧,金山先生,”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首相脸上,藤本寸男连带高背椅一起摔倒在地,脸上立刻浮现出五个通红的指印,“混账,你以为你在对谁说话,”狮子山小笃喝骂道,“全天下沒有人能这样对金山先生说话,赶快道歉,”
藤本首相挣扎着爬起來,咬紧牙关跪伏于地,浑身颤抖不停:“对不起,金山先生,我有点太着急了,可是***的支持率本來就到了最低点,这下一定会因丑闻而下台了……”
“闭嘴,道歉,”狮子山狠狠一脚踩在首相手上,用钢底的大皮靴碾着他的手指,“算了算了,小笃,”金山重缓缓摆手,“他也沒有把我怎么样,等会儿还要开发布会,赶紧把脸处理一下,总不能这样子见人吧,真是的……”
这时一连串枪声在远方响起,透过首相官邸的防弹玻璃窗,可以清楚看到霞关区域直入云霄的黑烟,首相官邸距离事发地点只有区区四公里距离,沒准随时会有一颗射飞的火箭弹摇摇晃晃飞來,将这些大人物炸成碎片,不过沒人害怕,,,起码沒人愿意显出害怕的样子來,“咯咯咯……是在放鞭炮吗,”一个穿着礼服的小男孩跪在椅子上望着窗外,被枪声逗得咯咯直笑。
“是啊,小古,是在放鞭炮,过不了多久,或许还有更多的鞭炮要放呢,”金山重太微笑道。
“我不去上学,來这里做客,这样真的好吗,”小男孩扭回头问道。
“沒问題,我向他们打过招呼了,放心,”老人笑眯眯地回答道。
这个小男孩就是当代的日本天皇,去年明仁天皇的继任者德仁天皇暴病驾崩后,以六岁年纪即位的古德天皇,他因可以从礼仪学校翘课出來玩而满心喜悦,并不知道外面正在发生一场激战,而屋中,即将进行决定日本未來的一场对话,作为大和民族的精神领袖,天皇的在场是必须的,也仅仅是礼节性的,邀请天皇來见证巨大转折的时刻,这是金山重太的一贯做法,也是他引以为豪的“水户黄门”血统的证明,老人不禁响起当年的一幕,也是在这个房间,面对德仁天皇,他说出了这样一段话:“gtc不是一种选择,江户幕府之所以垮台,就是因为不肯正视西洋技术,看不出西洋蒸汽船和火枪之中蕴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