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瑶:“其实刚才看到那张模拟照片,我就能想象到了。而且我在报案的时候,也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请问,他是怎么死的?”
李晓梦叹了口气:“我们现在基本可以确定,程立辉是因注射毒品而死亡,而且被人移尸到自然保护区。我们正在全力侦查凶手。”
顾瑶没接话,只是落下眼眉,难掩唏嘘。
几秒的沉默,李晓梦又道:“接下俩,我想请你描述一下程立辉生前的生活,还有你们是什么关系,他的父母呢,为什么是你来报案,这些资料我们希望尽可能详细,多回忆一些,尤其是程立辉的人际关系,这些资料会有利于我们的破案。”
顾瑶缓慢点了下头,说:“程立辉没有父母,他从小在立心孤儿院长大。我以前有个朋友,他生前也是立心的孤儿,成年后为这家孤儿院成立了慈善基金,后来他去世了,这个基金会就交给我管理。这两年我除了管理基金会,每周都会有三、四天的时间留在立心。我认识程立辉的时候,他还不到十五岁,但我发现他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很叛逆,这些都和他儿童时期的教育有关。”
顾瑶的语速并不快,而且口齿清晰,她描述的角度也是从程立辉自小成长的经历开始的,虽然没有丰富的辞藻,却足以让人在听过之后,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立体生动的程立辉。
据顾瑶所说,程立辉的性格很好强,一直渴望独立,想尽快成年,走出社会,实现自我,这些迫不及待的想法,都是促使他性格逆反的原因。
立心孤儿院的封闭式教育对内十分严格,因为什么性格的孩子都有,很难统一管理,所以那里面的老师就对孩子们采用同一种管理标准,就是“听话”。
孩子小的时候,还不太明白事理,自然会听成年人的话,等他们渐渐长大了,开始产生自己的想法,渐渐萌生出反抗的因子时,就会在心里生出问号。
而这些问号,在遭到成年人的“强权”镇压时,就会变成不服气。
可是孩子们是会看成年人脸色的,见自己的拳头没有成年人的厉害,反抗也无效的时候,慢慢就会变成表面服从,内心反对。
这样强烈的反差心理,最终就成为了叛逆。
它们越积越多,等到终于压抑不住,或是他们终于有能力反抗的时候,这些叛逆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顾瑶说:“以前立心的管理都是委托给院长那里面的老师,直到两年前,我意识到这种问题越来越严重,这才拿回来自己做。程立辉是十岁以上比较年长的孩子里,问题最严重的。其实他很想自力更生,每周周末都会出去打工,有时候就睡在外面。不过他很有责任感,只要当天不回立心,就一定会给我发微信。还有,立心里年纪比较小的孩子,他也会帮忙照顾,别看他自己不听劝,不服软,可他却一直在规劝比他小的孩子,还鼓励他们将来一定要念大学。”
“程立辉这孩子很早熟,心眼也多,但他总是在外面打工,我就经常告诫他,有些东西一定不能碰,他也再三跟我保证,绝对不会沾黄赌毒。所以刚才我看到那些资料很震惊,我不相信他会吸毒。”
听到这里,李晓梦问:“那请问顾女士,你知不知道程立辉曾经出入过马术俱乐部的事,他去哪里做什么?”
“他在那里打工,我也是这个月才知道的。”顾瑶说:马术俱乐部那边的会员,有一些我曾经也打过交道,我知道里面的环境太过复杂,处事圆滑的人都未必能处理好,何况程立辉接触社会不多,人又年轻,不够定力,过早接触到这些极少数的富人群,对他不是好事。”
“我刚知道他在马术俱乐部兼职的时候,是很意外的。我就找人帮我打听,得知程立辉面试的时候报自己二十五岁,我这才发现他用的是假|身|份|证。我得知以后,就和他商量,希望他能换一份工作,我也会积极帮他安排,保证这份新工作也可以见到世面。他答应了,但他说要有始有终,起码要做完这个月。可我没想到,一个月时间还没到,他就失踪了。”
说到这里,顾瑶轻叹了一声,眉心细微的皱了一下:“其实在我报案之前,就曾经问过马术俱乐部的人,他们说最后一次见程立辉是在周六,可我一直等到周一都没有等到程立辉跟我联系,给他打电话也不回。我那时就知道,他是出事了。”
李晓梦又问:“那么你有没有听程立辉提起过,他在马术俱乐部有没有认识的朋友,或是和谁起过争执?”
顾瑶回忆了一下,说:“争执倒是没听过,不过几个月前,他有一次很高兴的告诉我说,他在工作中帮助了一位客人,那客人觉得他很有能力,还打算给他提供其它工作机会。我就随口问他,是什么样的客人。他突然就闪烁其词,跟我说只是一般客人,没什么特别。我当时并没有太往心里去,但现在回想起来,那位客人应该是马术俱乐部的高级会员,而且在一群富人中都能脱颖而出,背景一定不简单。但问题也出现在这里,我想……”
说到这,顾瑶忽然顿住了,随即又道:“抱歉,我不该加入我的个人分析,这些东西都太主观了。”
李晓梦说:“没关系,你继续说,尽管说,有没有参考价值,我们会考虑的。”
顾瑶这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