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罪恶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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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局刑侦支队和刑技实验室一行人,正在赶往江城女子监狱的路上。
痕检科科长冯蒙坐在后排,一上车就闭目养神。
坐在副驾驶座的,是来了不到三个月的实习生程斐。
车子开出去不到五分钟,程斐就问后排的孟尧远:“诶,师哥,你去过女子监狱么?”
孟尧远笑了下:“别说是女子监狱,男子的我也没去过啊。你小子可真够走运的,这种开眼的机会,让你逮着了。”
程斐说:“其实我毕业的时候,原本是想去狱侦科的,后来我家里不同意,说不放心我整天跟犯人相处,就没允许我去……”
孟尧远接道:“那里面什么样咱没见识过,不过想想也知道,一天到晚见得最多的就是犯人,不管是轻还是重,管理他们肯定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得绷着劲儿,指不定还能碰上恶性|事件。”
程斐瞄了一眼冯蒙,见他一动不动,好像真的睡着了,下意识把音量放得更轻:“我听说啊,狱侦科办事都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一般不会跟外面通气儿,轻易也不会牵扯其他机构,特别神秘!像是咱们这么跨片区作业,合规矩么?”
“那就要看怎么说了。”
孟尧远故意卖了个关子,隔了两秒,见程斐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过来,这才不紧不慢道:“连咱们市局都会有人手不够的情况,何况是狱侦科了?招人难,专业素养低,普遍不达标,这都是致命问题,所以偶尔也会跟咱们借兵。”
孟尧远话锋一转,又道:“对了,待会儿到了那边机灵点,这次到底在人家的地盘,咱们是以‘协助’的名义过去的,最多也就是个打个辅助。等出完现场做完鉴定,再出一个书面报告,就算交差了。至于这案子以后破不破,怎么破,犯罪嫌疑人怎么处理,别说咱们了,就是陆队也没有权利过问。”
*
要说孟尧远这人,也是痕检科一景儿。
痕检科就属孟尧远平日话最多,和惜字如金、言简意赅的薛芃刚好是两个极端,新人初来乍到,要想尽快熟悉环境,只要跟着孟尧远混一个月,听他那个嘴叭叭的一通科普,保准比自己摸索来得快。
但只要出几次现场就会知道,要真想快速学到干货,还是得跟紧薛芃。
说来也奇怪,整个实验室大楼,唯一和薛芃走得近的也就是孟尧远,这两人一动一静,一个负责说,一个负责听,反差很大却又异常的协调。
孟尧远话多,有时候连冯蒙都嫌他聒噪,薛芃性子冷,不爱笑,难相处,谁也摸不准她的喜好,不知道该怎么亲近她,可整个实验大楼,却只有薛芃能忍受孟尧远那张嘴,而且从没见过她露出过一丝不耐烦。
刚好,两人都是一毕业就跟着冯蒙,算是“嫡系”,平日也都会尊称冯蒙为“老师”。
冯蒙在专业上的严要求也是出了名的,对男女学生要求一致,也不管出现场上山下海有多辛苦,就只有一句话,“你去不去”。
孟尧远对薛芃的最初印象就是因为出现场,这种“脏活”有多辛苦,去过的人都知道,所以即便是在全国,也数不出来几个女痕检。
痕检的工作强度别说女人,男人也没几个架得住,绝不是简单一句“不怕苦不怕累力气大耐性好”就能概括的,不但要二十四小时待命,还要学无止境,有足够持久的热情和耐心,要用一辈子的时间积攒专业以外的知识。
就是把实验室里所有男痕检、法医都算上,孟尧远也没见过有有谁像薛芃一样,平时耷拉着脸,一听到要出现场就精神抖擞,两眼发亮,跟着冯蒙冲锋陷阵,跋山涉水,从没抱怨过一句。
孟尧远起先还以为薛芃就是死撑要面子,也亲眼见过她实习的时候被叫去给正在解剖高腐尸体的法医季冬允当辅助。
听说她那天刚给尸体拍了三张照片,就忍不住冲出解剖室大吐特吐,很久都没回去。
直到季冬允叫痕检科再派一个人过去,大家才见到薛芃扶着墙回来了,她脸色比纸还白,白里还透着青,可嘴上却一个字都没说,重新穿好装备,再次端起相机,一直撑到结束。
像是那种高腐尸体,颅骨一开,绿汤就流了一盆,更不要说那惊人的恶臭和肚子里存活的小生物了。
那阵仗,别说是痕检,就是法医,刚接触时也都是吐过来的,那下意识的生理反应,是人都会有。
就在薛芃吐完的当天中午,孟尧远看她脸色像是随时都能厥过去似的,知道她那几天肯定见不得肉,就好心跑到食堂打饭,还特意给她带了两个素菜。
其实薛芃一点胃口都没有,可她看到绿油油的蔬菜,还是对孟尧远笑了一下,就着米饭慢吞吞的吃了。
也就是因为这件事,孟尧远觉得薛芃也没有那么高冷。
几天后,冯蒙又喊人去现场,还特意嘱咐了一句“做好心理准备啊。
这话一听就让人心里发毛。
可薛芃又是第一个举手的。
孟尧远一愣,觉得她肯定是失心疯了,还问她:“我靠,你还没吐够啊!”
薛芃笑了下,只说:“也许再多吐几次,我就能习惯了。”
孟尧远:“……”
孟尧远没办法,也只能跟着去了。
这事换做别人能躲就躲了,但孟尧远不敢躲啊,一来他也是直接跟冯蒙的,还是和薛芃同期,二来他是个大男人啊,这种时候哪能认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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