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春柳没说话,丁琴往那树上一瞥,嘲笑道:“这是你娘?你认不出你自己的娘吗?怪不得被人骗了几年。”
韩春柳眸光一动,“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怔怔地望着枯树上挂着的女人,她不是她娘吗?
逆着阳光,他忽然看不清她的身影,那个女人,对他来说是如此的陌生。
秋风萧瑟,府里响起一片哀嚎哭喊,他是韩少主,但是他却一点都不在乎。
韩箫留给他的整个世界,都是在这阴暗的府里度过的,可是这一切都变成了束缚他的怪物。
“这个女人,不是你娘,所以她这是畏罪自杀,你不懂吗?”
轰隆一声,他便感觉头上犹如五雷轰顶,他的所有努力,在这一句话变得如此可笑。
微凉的雨点滴落在他的脸上,他却一点都不在意,死死地盯着丁琴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一个女人刮花了脸,对自己的孩子忽然变了个态度,冷漠自私……你说说,为什么她就不能是韩蕴为了控制你而存在的?”
“不!我不信!”他摇头说道。
“不信?”丁琴冷笑一声,“把人带上来!”
“是!”几人压着韩蕴上前,韩蕴盯着他,沉默了一会儿,便说道:“她的确不是秋娘。”
……
韩蕴死了,他被丁琴五马分尸而死,韩春柳冷眼看着他死,因为韩蕴把所有实话都说了,丁琴答应放他韩府一条生路。
“做我的奴隶!”丁琴对他说道,韩春柳有些迷茫,听她说,他真正的娘没有死。
他答应了,却因此受尽屈辱,被她百般折磨,他的尊严都被丢得一干二净,唯有一股信念支撑着他。
有什么丢人的呢?他只不过是回到了从前罢了,他这几年的日子不过是比以前体面一些罢了。
被打回原型,他就这么快受不了了吗?
那他的娘呢?她会如何?她能够撑得下去吗?
在一片人群之中,他听见了无数的嘲讽,看来是他的坏事做多了。
他抬眸看到了一个人,在他的身上,他似乎看到了同类,心里竟升起一股诡异的快感。
但是那人身边竟然有个女子,不像他,一直是一个人,他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不满和嫉妒。
他眸子看着云笙的身影,隐晦地把她记在了心里。
这一刻,他是落魄的奴隶,被人戏耍于街头,忽明忽暗的登打在他的脸上,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真的好累,他好想睡觉,睡着了便再也感受不到心累了。
……
“嗒嗒嗒……”寂静的夜里,有人的脚步声响起,那是谁?
他一身是伤,被丁琴绑在了柱子上,抬起眸子,感受到这阵脚步声的不同。
不是丁琴,谁还会在这个时候来?来做什么?难道是想要杀了他?
不!不可以,他还不知道他娘的下落,不然他好不容易撑过了这么多天有什么意义?
“放心,没有人想要杀你。”那人从暗处走来,一身fēng_liú孱弱,像是先天不足,但眼里却一片深沉。
丁宇?他瞳孔缩了缩,有些不可置信。
“咳咳……”他咳嗽两声,之后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我知道你想要的……答案。”
他一边笑着,一边把他的铁链解了开来,韩春柳警惕地说道:“你想要做什么?”
丁宇从背后拿出一幅画,里面是个温婉美丽的女子,额头上点缀着一个花钿,更为她增添了几分惊艳。
她规规矩矩地坐在院子的秋千上,巧笑嫣然。
岁月静好,此刻的月光柔和,她犹如静止在了这画中,他心中一抽,抬眸对上她的眼睛,他们像是隔着不同的时空遥遥对望。
“娘!”他无声地喊了一声,却没有听到她的回应,这寂静清冷唤回了他的心绪。
“此人名为秋娘,死于八年前。”
此话字字诛心,一刀刀地扎得他鲜血淋漓。
“不!”他犹如一头暴怒的幼狮,心存愤怒,却浑然无力。
暗室里回荡着他仓惶的声音,“这不是真的,我娘没有死!她没有死!”
若是她死了,那他活着为谁?他是个彻彻底底的笑话吗?
“呵呵,这张画在韩蕴的书房里,挂了这么多年了,看来韩蕴喜欢她,若是她没死,韩蕴怎么可能不去找她?”
丁宇又勾了勾嘴角,凑近韩春柳的耳旁说道:“你娘,其实是被韩蕴亲手杀死的,他临死前什么都交代了。”
“是吗?”韩春柳怔怔地说道:“那我呢?他们不管我了吗?”
他们为什么要这般?为什么要让他独自来承受?
“我的妹妹想要吊着你的胃口,不让你死,我于心不忍,看着你这样活着真的不容易,便来告诉你真相。”
丁宇勾起嘴角,半张脸隐于暗处,让人觉得他神秘莫测,事已至此。
他看着韩春柳颓废的模样,满意地笑了笑,转过身慢慢走远。
活着真不容易?
呵呵,他是想要告诉他早点死吗?不!他不能死!
韩春柳瞪大眼睛,里面充满滔天的仇恨,他要把那些人都杀了,要他们生不如死!
“哈哈哈……”他麻木地蹲下身,看着地上的画,喃喃地说道:“生不如死。”
他已经生不如死了……
云笙皱着眉头,从韩春柳的记忆里脱离开来,她感受到一阵沉闷的压抑。
再睁开眼,哪里还有什么小厮?原来这都是幻象。
她呼出一口气,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