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人一起劳作,场面难免有些嘈杂纷乱,加之这近百人之中多为妇人与孺子(男丁进山采石,伐木去了),就更加的吵闹了。
孩童的啼哭声,妇人的喝骂声,斧子的砍伐声,锤子与石头的碰撞声…
各种声音汇聚在一起,让后院的工地上看起来人声鼎沸,沸反盈天。
“然哥儿,来看看这沟渠(槽基),向下三尺可够?”
“来了!”听到询问,张然跑过去看了看,觉得一米左右的地基槽坑挖的有点太浅,于是回答道:“三尺太浅,至少五尺才行!”
“然哥儿,家里有手锯吗?我这还差个手锯来裁木头…”
“等等哈~我帮你找找看…”张然听到喊声忙不迭的答道。
“然哥儿,”
……
由于张猛今天清晨早早带人进城买木料等建材去了,家里主事的就剩下张然一个了。
所以,大家在遇到问题时,都会习惯性的喊一喊张然这个主家来帮忙拿拿主意,定定调子。只有张然点头了,他们才能放心大胆的干活。
毕竟,众人都只是来帮忙的,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是不能替主家人做决定的…
尽管张猛走之前已经将大方向交代清楚了,但各种层出不穷,鸡毛蒜皮的小问题,但依然让张然忙的晕头转向,脚不沾地…
好不容易,终于各种问题处理的差不多了,正当张然准备喝点水,喘口气歇歇脚的时候…
“吆~这么多人呀!倒是挺热闹的呀!有趣,有趣~”
一个听起来,装腔拿调,很是轻佻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张然皱着眉头,循声望去,发现迎面走来七八个成年男子,而为首说话的那人,居然是里正张礼的儿子张启,那个十几天前家伙在河边偷鱼的家伙!
“这家伙之前不是被打断腿了么,现在也应该在祠堂关禁闭啊?这才不到半个月就出来了?”
带着满心的疑惑,以及一丝不满,张然站起来,瞧了瞧张启一行几个,淡淡的开口道:“你来我家做什么?有事?”
“呵~”张启居高临下的打量了张然一眼,扯了扯嘴角,轻笑两声,然后踮起脚尖往院里瞧了瞧,待看清楚了里面的大致场景之后,这才笑呵呵的对张然道:“我说咱里聚的人怎么都不见了,原来都跑你这了…之前听人说,你家最近发了大财,我还不怎么信…呵,现在这一瞧,都盖起新屋舍来了…”
说着,张启上前一步,低下头小声道:“有发财的买卖也不说带兄弟们一把,一笔写不出两个张,再怎么说我们也都同族兄弟呀…”
“呵呵…我不一般不合窃贼合作!”张然冷笑一声,淡淡看了张启一眼道:“如果我没记错,你现在应该在宗祠罚跪吧…怎么?这么快族长就把放你出来了?不是说要关一个月么?难道族长要食言了?”
“竖…”被人当面揭起伤疤,即便是以张启久经磨练的脸皮,也不禁为之勃然色变。
“哼!黄口孺子,你懂什么…”张启冷哼一声,抬起下巴,高声道:“我阿翁听说你家要盖屋舍,人手紧缺,所以便让我带着诸位兄弟,过来瞧两眼,看看能不能也帮帮忙,打打下手啥的…顺便也尝尝那羊肉和新丰美酒的味道…怎么?不欢迎?还是说不舍的你家那点羊肉和酒?”
“嗯?”张然抬眼看了看张启身上那件丝帛裁剪而成的直裾罗衣,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不由在心中撇撇嘴道:“谁家来工地上干活,会穿的这么干净的丝帛衣服?来帮忙干活?真是扯淡…”
张然一家与张礼张启父子的关系本就不怎么亲近,尤其是张然在知道张礼父子有意谋夺自家田地之后,更是对这对父子深通恶绝。
所以就借着上次张启偷鱼被抓,狠狠地怼了张礼父子一顿,逼得张礼不得不痛下杀手,亲手惩戒了自己最喜欢的小儿子。
这梁子早就结下了,彼此之间虽说不上血海深仇,但最起码也是相看两厌,老死不相往来才对!
张然家盖房子,张启从祠堂跑出来,带着几个同族的彪形大汉来帮忙?这种话,鬼都不会信吧!
不过,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虽然看起来来者不善,但找到的借口却挺起来似乎挺合理的…人家说是来帮忙的,顺便蹭一顿饭,张然总不好直接说,不管饭,你滚蛋,老子不用你帮忙吧?
于是,张然略微沉吟了一下,对张启道:“来者都是客,既然启君是来帮忙的,那在下自然是欢迎的…”
“哈~那就好,走咱们也进去瞧瞧热闹~”张然的话才刚刚说到一半,张启便大手一挥,向前一步,就要带着身后的几个壮汉族亲,兴冲冲的向后院里去…
“等等~”张然一侧身拦在张启几人面前,笑着婉拒道:“启君,这后院正在施工,里面尘土飞扬的,脏兮兮的…若是脏了您的衣服可就不美了!
而且,后院大都是一些老弱妇孺在里面忙活,难不成启君也想过去凑凑热闹?”
说着,张然指了指南方的大山,对张启道:“我看启君与诸位族兄们,都是体格健壮的男丁,正好后山的伐木队,缺几个壮劳力…”
“什么?你让我去干砍树这样的粗活?”张启闻言,当即便炸毛了,跳着脚极其恼怒的瞪着张然一眼,嚷嚷道:“不去,不去,我身子还没养好,干不了这种粗活,干不了…”
张然耸耸肩,摊摊手道:“那我就没办法了~”
“哼~”张启冷哼了一声,非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