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臣谨受命!”
张然俯身拜了拜,恭谨的从宦者手中接过竹简,又将自己献上的竹简小心的放入怀中好好的保存起来。
对于天子的这番安排,张然并没感到太过意外,毕竟这火炕孵鸡的法子是自己献上去的,天子让自己来操办此事,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不过,天子虽然将差事交给了自己,但对孵化后的雏鸡处理的事情却还没有交代,而且对方也没说是否要将此秘方公布出去,所以张然心中不免存有许多疑惑。
于是,想了想之后,张然又对天子拜道:“陛下容禀,臣之孵鸡法,虽可获重利,但耗时颇久,足有月余才可。且鸡子孵化之时,孵室内之温热变化,以及火候把控尤为重要,需要专人精心照料,其中若差之以毫厘,则谬之以千里,仅些许细微之误,足以让月余之功,付诸东流。”
“卿之言,朕以为善!”
听了张然的话刘彻微微颔首,刚才他已经看过张然的竹简了,虽然并没有完全了解人工孵化的技术,但从字里行间也窥出一些端倪。
张然的竹简中记录的那些具体的数值,以及各类注意事项,足以让刘彻明白,这人工孵化的技术,是一件非常精细且复杂的事情。
所以,刘彻了沉吟了一下,便笑着对张然道:“卿之忧,朕已知矣。朕许卿,于禁圃择选佐吏及奴婢之权,以佐于卿,何如?”
“谢陛下!”张然连忙表示感激,并且继续说道:“陛下不以臣之卑鄙,而委诸事与臣…然臣年少而才浅,诚惶诚恐,唯恐力有未逮,而有负于陛下所托。是以,臣恳请陛下,容臣举荐一人,佐臣以全臣之孵鸡法!”
“哦?”
刘彻微微有些讶异,他没想到张然才刚刚获得官职,还未来得及走马上任,便开始向他举荐人才,不禁为此颇感好奇。
于是,刘彻便沉吟了一下,开口询问道:“张卿想举荐何人?但言无妨!”
“喏!”
张然悄悄的偷看了天子一眼,发现其面色并无不渝之色,这才大着胆子回答道:“臣所荐之人,乃臣之同族昆弟,张三魁!三魁自幼与臣相熟,乃臣之总角之交,性质朴而憨厚,能托大事。臣研孵鸡之法,三魁同参与,且对臣助力颇多,其对孵鸡之法,尤为熟悉…是以,臣愿向陛下举荐张三魁,共同完善孵鸡之法!”
“哈哈…”天子听了张然的话,哪还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不就是想给自家兄弟也谋一份差事么?这点小事有必要饶这么大圈子么?
想到这里,刘彻不禁颇为好笑的看了张然一眼,莞尔道:“未曾想张卿竟有赤子之心,富贵之时,亦不忘贫贱之交,罢了,罢了!念在卿献计有功,朕便允卿之所奏,让其归卿所属,为卿麾下之佐吏如何?”
张然大喜,连忙拜谢道:“谢陛下成全!”
“呵呵…”天子微微一笑,以他的胸怀又怎么会对这种小事而动容,所以便直接略过此节,对张然询问道:“张卿还有其他要奏的么?”
张然闻言,又对天子拜道:“臣还有一事心中不明,还请陛下容禀!”
天子皱了皱眉头,心中略微有些不喜,但考虑到今日张然献宝之功不小,还是耐着性子,轻轻吐出一字,道:“准!”
一直留意着天子一举一动的张然,也发现了天子细微的表情变化,于是也不敢继续卖乖,连忙回答道:“回禀陛下,臣之所虑,乃孵鸡法推行之事!臣之孵鸡法,虽有耗时颇久之弊端,然其获利颇重,足有十倍之利。是以,臣担心若此法公之于天下,则势必会引起豪强宗右,竞相追逐其利。
豪强之财数倍之于庶民,若豪强大兴孵鸡法,以育雏鸡,则天下鸡价势必大跌,且庶民无财,无力与之相争,长此以往,则孵鸡之利,必为豪强独占。
臣闻谷贱伤农,心中长戚戚,唯恐鸡贱亦有伤农之事。是以,臣昧死恳请陛下,勿将孵鸡之法,公之于天下!”
“鸡贱亦伤农!”
刘彻轻轻念叨了一下张然方才说的这句话,随即眉头紧皱,似乎有些迟疑起来。
以刘彻的政治智慧,自然也很清楚,张然的担心不无道理,这孵鸡法过程耗时长久,而且细节尤为重要,容不得一点差错,是以孵鸡难度颇大。
这种情况下,就算是他命官员将其传授给天下庶民,但庶民目不识丁,能够明白其中的窍诀吗?就算悉心教导之下,庶民们掌握了这种孵鸡法,但是又有多少庶民,有余钱备至相应的器具呢?
到头来,最后还不是便宜了那些有钱的商贾,或者识文断字的豪强宗右之辈?
一想到如此利民之法可能会被那些卑贱的商贾以及讨厌的豪强们侵夺,反而用之去祸害他的子民,刘彻心中顿时就老大不痛快。
连带着,对张然这个献计之人,也颇有一丝不满了。
不过,考虑到自己刚刚才重赏了对方,有道是君无戏言,刘彻此刻也不好出尔反尔,苛责于对方!
是以,刘彻不禁皱眉道:“卿之虑,亦乃朕之虑也!不知卿可有解决之道,教于朕?”
张然闻言,连忙回答道:“回禀陛下,臣虽无良策,但思虑良久,有两点建议,愿呈于陛下以做参考。其一,为防止豪强商贾夺利,需严守孵鸡秘术,不可轻授之。其二,陛下可令有司兴孵室,多育雏鸡,逐批逐次,投入市场,以低价售于庶民。”
“嗯?”刘彻很是无语的看了张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