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中限沉默着,似乎在考虑什么,邢栀秦便接着讲下去。
原来五代至宋间,有僧人巨然,师法南派山水画祖董源董北苑,擅长江南山水题材;又有名为超然的“不知何许人也”的僧人,也做山水木石画,两位僧人画手混作一谈,巨然超然难以辨清。爱藏品的潘老爷在府中闹事耍横,非得要将他二人分得清清楚楚才作罢。府中人无法,去请了原籍柳城的大文人石子章的高徒邢栀秦来帮一帮潘老爷。
“巨然习得董北苑‘披麻皴’画法,气象不凡。超然与之相较笔力孱弱许多,二位不可同日而语,”邢栀秦回忆着往事,“只是潘府的人来找我,叫我自己也吃了一惊。明明费力气隐姓埋名来到老师旧宅,还是有人称呼我石子章高徒之类,在那之后我便不再和潘府来往,养了町为后行事也避免高扬,过了这好些年,总算是得到彻底的清净了。”
“原来栀秦兄与潘府还有这样一段往事。”卜中限感慨。
邢栀秦的叙述让他心里坦然不少。
就在刚刚,他坚定了决心,不论潘扬出身何处,他二人心意不改就不打紧。
“瞧我,明明在聊中限你与潘姑娘,却又扯到陈年老事去了,”邢栀秦笑着摆手。
“无妨,只是愚弟想请教栀秦兄,若要让桐泊不那么抵触,到底该……”
邢栀秦又笑出了声:“你却来问我,我家中可只有位野孩子。”
他呼了口气,将《秦修然竹坞听琴》合上,忍俊不禁地说;“若是按你所说,桐泊丫头不喜欢歌女,你便与潘扬姑娘成亲,让她不再是歌女便了。”
卜中限苦着脸为难道:“栀秦兄莫要取笑我。”
邢栀秦只是摇头:“这怎么能是取笑呢,栀秦兄正经给你提建议呢。”
若是道服法裙束缚手脚,蒙蔽耳目。便学郑彩鸾,将其抛在脑后。再学秦修然,听琴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