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原意是这孩子聪明机灵,在这里也能帮上维邕的忙,便叫维邕留下他,维邕想着应该让小姐定夺,所以就把他带过来了,小姐可以问他些话,觉得满意了再做决定。”
不论林安杨之前的性格怎样,经历如何,站在这样肃静的闺房内,头顶坐着秦府唯一的继承人,他还是有些紧张了。
“那,”轻轻柔柔的一声,“我还不知道这位林安杨小兄弟的长相,可否抬头让我看看?”
林安杨听见自己喉咙处传出很大声的咽唾沫的声音,有些不好意思。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镇定地抬头——
秦邯庭以一种有些怪异的姿势斜坐在椅子上。身体僵硬,头不自然地偏向右边。见到林安杨抬起头了,她只是笑一笑:“看模样确实很年轻,想必你是相当聪明才会被陈老先生挑中吧。”
秦邯庭的声音虽然轻,却不像常听到的年轻女子那般尖细清亮,而是有如大团棉花般的厚且松软。林安杨认真地注视秦邯庭,将她的问题简单地略作两个字:“过奖。”
秦邯庭又侧了一下身子,别扭地调整了坐姿,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十五岁。”
秦邯庭点头:“比我小上一岁呢...之前在家里做过什么活计吗?”
“小子顽劣,家里曾想让读书考试,可心不能静,所以作罢。来秦府前一直帮家里算账。”
“无妨,反正这里也不是学校,”秦邯庭的手指绷得紧紧的,“你来秦府可做好了受苦的准备吗?恰逢府上大丧,维邕日夜劳累,正需要有人帮他分担呢。”
“能为小姐和表哥排忧,安杨便心满意足。”
秦邯庭朝陈维邕点了点头,刚准备和他说准许,突然觉得头上绷得紧紧的丧髻松了一下。
秦邯庭小声惊呼出来——
林安杨在秦邯庭脸色突变的一瞬间上前,飞快地接住了箭笄。同时一阵大风似的,房门被撞得敞开,刘祁延看不清是愤怒还是担忧的脸出现在屋外。
“你来了?”
秦邯庭羞赧地捂住头发,对刘祁延打招呼。
刘祁延看清屋内所发生的事情后,蓄势待发的双腿放松下来,他靠在门沿边,也不打算离去。
林安杨将那支温热的箭笄递给秦邯庭,她伸出手来接时,林安杨看见她不断凑近的脸上还带着些难为情的红润。
秦邯庭也不将箭笄戴回丧髻中,干脆抓在手上问:“身法很快,你会功夫?”
身后听不见一点动静,仿佛那个靠在门边的人并不存在一般。林安杨定了神,回答道:
“在家里闲居无事,就自己胡乱学了点。”
“了不起,”秦邯庭不吝称赞,“维邕,将他留下吧。”
林安杨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难以捕捉的吸气声,为防变故,林安杨急忙高声说:
“多谢秦小姐抬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