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青还是第一次在小姨家留夜做簪娘的工作,有小姨在一旁帮忙,魏子青感觉得心应手了许多。
明天就是周末了,徐昱林发了不知多少条短信提醒,生怕魏子青忘记文物展的事情。为了让魏子青宽心,他还对魏子青开玩笑说:
“不会吓得不敢出门了吧?”
小姨注意到魏子青气得直揉眉毛,忙问:
“怎么啦?”
“是徐昱林,烦死了他。”魏子青低声骂到。
今天一天上班还算顺利,她那个闲得发慌的爸爸非得送她上班,搞得魏子青丢大了人。早上到图书馆门口时,恰巧碰见了章媛媛,在她不解的询问下,魏子青不得已吐露了魏淳是来送自己上班的真相,招来了章媛媛的无情嘲笑。忍了一天回到小姨家后,魏子青还说了一顿魏淳。
“爸爸这不是担心你嘛。”魏淳正挑放了糖的菜大口大口地吃,听到女儿的责怪故作委屈地说。
“之后你陪我走到图书馆那个路口就行了,怕你走太远了累着啊。”
魏子青把头埋得很低,偷笑着小口扒拉饭。席荆华在一旁无奈地看了一眼好友,明明是怕被同事看见。这滑头,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晚上魏淳非得缠着齐远思教他滑板,顺便出去逛一逛,两人便摸黑出去了。魏子青则在徐昱林一条接一条的短信声中开始了她的簪娘工作。
这几天收到的订单大都是些想对简单的活儿。魏子青也不着急,一件一件来。
在小姨家里待着占尽了工具材料的方便,魏子青还可以拉着小姨一块,自己也好偷偷懒。
席荆华在房间里享受她的电视剧,听到要帮忙便逃得比谁都快。魏子青瞧着她不争气的样子,也就没再勉强。
“看样子你们这个簪娘的活跟我厂里做的还有些像呢。”小姨颇有兴致地翻看魏子青的订单记录,“今天晚上要做什么?”
“先来做玉梅。”魏子青伸长胳膊够来了剪刀。
玉梅也可以称其为雪梅。本质上和魏子青之前做过的一些用来佩戴在头上的朵子叶子和花儿是属于同一种头饰。由于小姨这里能找得到白绢,魏子青也就不用花费心思去找什么易于固定住的能裁剪成花的白纸,省了不少事。
玉梅的做法不难,看名字就能猜到大半。魏子青用剪子在白绢中掏出梅花的形状,叠两层收住边。由于古人的发髻名目众多,所以有记载的戴法都是将玉梅插在发髻上以为装饰。可如今就算仿古编类似的发型,也不可能达到完全相同。魏子青更加不明白这种软塌塌的白绢怎样才能插在头顶不落。于是她想了个办法,为这个玉梅添了根可以别住也可以拆卸的梅枝,这样插在发间应该更牢靠一些。希望买家能满意吧,魏子青暗暗地想。
小姨在旁边看着魏子青手不停地忙碌,突然来了兴趣,她自告奋勇地拿起剩下的白绢,仿着魏子青的成品也裁剪出小梅花的形状,并另换了一种青色的细线缝边,可是等到这朵完工以后,魏子青和小姨互相对视了一眼。
这颜色搭上去有点不伦不类了。
“雪柳、玉梅、菩提叶、闹娥……”为了缓解尴尬,魏子青小声嘟囔起来,“每次一做这些,我都不觉得我是簪娘,倒像个绣娘了。都是古时人们爱在节日里佩戴在头上的小饰品,做起来会比簪钗一类的好做。”
“那你做簪娘做出的成品里,什么算是比较难做的?”小姨捧着那朵失败的玉梅问。
“呃……”魏子青第一时间就想起了那个酷爱恶作剧的burger,“大概是梳子,就是篦类的头饰。”
“你还做过篦类的头饰?”小姨惊喜地问魏子青。
“啊不,”魏子青有点不好意思,“就是有买家会把做好的篦寄过来让我加工,我也只磨过一次梳子,还是徐昱林和荆华都来帮忙才做出来的。”
“什么买家会这样怪,都能做的出篦为什么还非要你来加工。”
魏子青皱了皱眉头。哎呀,小姨这么一说,她突然有点想通了。之前她还一直怀疑这个burger可能是徐昱林和聂荣了,还觉得徐昱林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现在一想倒是不大可能了。
这些个家伙再怎么愿意恶作剧自己,凭他们笨手笨脚的又不了解这些,怎么可能做的出篦和附带的饰品?
“子青?”小姨小声问了一句。
“啊,总有各种各样的买家嘛。”魏子青只好耸肩。为小姨解释burger可是要颇费一番功夫的。
结束了短暂的闲聊以后,魏子青开始着手完成第二件订单。
楼上隐隐约约传来席荆华看电视剧的声音。魏子青一边将从家带来的铜丝从包里翻出来,一边小小地走神想了想席荆华和齐远思的事。
两人自打在小姨家见面以来,还没主动打过招呼说过话,见了面就是红着脸唯唯诺诺地点头。魏子青不敢想象她上回故意让席荆华送花胜时两人见面的尴尬场景。
但同时魏子青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她起初总觉得两人自大学见面相识以来一直就是这样的状态,**不离十是互相喜欢。所以就连自己这样不大愿意掺和什么恋爱问题的人都一直或是明着来或是暗戳戳地开席荆华的玩笑。甚至总找机会让他俩凑到一堆儿去。可过了这么久,两个人不往一块走,反倒往两头跑。放两个人单独相处,也和有旁人在一块时没什么区别,放不开手脚。魏子青不禁怀疑,是不是他们这群好事的人自作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