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太子就应该听一听关于他自己的事,老让他避着今后还怎么担大任?”
“他才五岁,皇帝左右放过他吧。”
皇后丝毫不示弱地说。
门后探出了一颗小脑袋。
迁瑕低垂着头,目光向后扫去,偶然瞄到了那颗小脑袋,一下吓得不轻。
她压低声音说:“快回去,公主。”
但年仅三岁的固安公主怎会理睬一个婢女的低语?她的眼里只有威严的父皇和光彩夺目的母后,于是她连父皇和母后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都忽略了,径直冲进殿中。
“父皇!”固安公主奶声奶气地招呼着皇帝。
“下去下去!”皇帝正心烦着,这个什么忙都帮不上还要自己哄的小丫头还是赶快离远些。
他不耐烦地朝固安公主喝了一句。
固安公主一愣,茫然无措地停在迁瑕身边。
迁瑕感觉自己怀中的小太子身躯跟着一抖。
但是她没有办法顾及怀中这位,不得已狠心松开了手,和其他侍女一块将泪珠汪在眼睛里的固安公主先行领了出去。
皇后不被皇帝的坏脾气吓退,依旧不卑不亢地盯着前方不住发抖的朱见濬说:“眼下这些可都是和皇上血脉相通的孩子,皇上一定要吓唬他们吗?”
“谈正事吧,”皇帝被皇后大胆的说辞惹得愈发恼怒,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下心情,低声说,“我打算立见济为太子,见濬就封他做个王好了。”
皇后轻轻地叹了口气:“皇上,南宫那位如今还在,您要这样做,不知朝堂市井又会有多少议论呢。”
“合着朕立自己的儿子为太子是错了?”皇帝抓紧了扶手,“议论什么,议论朕与一个五岁的小孩作对?还是与日日守着佛堂的夫妻两个作对?”
朱见濬仍旧站在殿下发抖。
他知道皇帝口中的五岁小孩是自己,守佛堂的两口子是住在南宫的父皇和钱娘娘。
皇帝坐在高大的座椅上,朱见濬仰着头才能从头到脚地看清他。他和皇后仍在一刻不停地争吵,朱见濬的眼前突然一阵朦胧。他有些眼花。
“行了,你与那伙子人简直是一个腔调,坚持坚持,怎么不见你为朕这样坚持?”皇帝满面通红,脖子上的筋络都绷紧了。
“臣妾就是为了皇帝才如此坚持!”皇后也冲动了,她忽的站了起来,“如今太上皇回朝,本就有很多存了他心的人开始蠢蠢欲动,皇上不但将太上皇关在南宫,还要废了他的儿子?皇上这是将自己往绝路上逼,要知道,皇上之所以能当皇上,是——”
皇帝几乎是使足了力气对着皇后的脸来上了一巴掌。
皇后趔趔趄趄地趴伏在一旁的茶案上,面上的疼痛不及她心里针扎一般的疼。
朱见濬听见四面八方都是抽冷气的声音,紧接着一排一排的膝盖撞击着地面,让朱见濬抖得越来越厉害。
手心脚心热汗冷汗一齐冒了出来,朱见濬眼睛翻了翻,向后倒去。恍惚间,他似乎看见了向她扑来的迁瑕。
若不是皇姐嘱咐行事一定要低调谨慎,他真想主动和迁瑕提要求,让她抱着自己好好逛一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