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人私通吗?”阿吾骶格格愕然。玉佩也一声不吭地站在一旁。主仆二人考虑的是完全不同的事情。
“我过去一趟。”阿吾骶格格话音未落,满帐子的婢女们都跪了下来。大事发生以后,谁也不想摊上麻烦,对于主子想要主动搅和进去的行为,所有人无一例外地都选择阻拦。玉佩欣慰地看了一眼众人,随后对格格劝说道:“格格您看,大家的心意都是为了格格好,上面把这事看得那么重,不惜惹人口舌非议也要在围猎途中封了大帐,颇有...”
阿吾骶格格知道她要说什么,但还是顺着话问下去:“颇有什么?”
“颇有要就地正法的意思,所以格格去了只会徒增悲伤,弄不好还要引火上身...”
这一番话触动了阿吾骶格格,她先是悲伤,随后愤怒地推开跪在地上的婢女。那婢女放下刚刚的坚决,开始惊慌地乱嚷嚷,又被玉佩教训了一巴掌,由立志要做玉佩左膀右臂的两位小婢子拖了下去。
“格格,”玉佩的手掌火辣辣的疼,但她还是选择用一串跪着的膝行赶到阿吾骶格格身边,“如果要去闯大帐,那么玉佩还是现在就去了断的好。但希望格格听奴婢的话,顾念起更重要的人来,别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玉佩的话随着阿吾骶格格的落泪戛然而止。她悲恸地看着从小一块长大的女孩面红耳赤地抓着门前的帐布饮泣。这不但是悲伤,也是耻辱。玉佩无法设身处地去体验阿吾骶格格的感受,去体验这样一位身份特殊,如今已无人依凭的格格——
“五贝子!五贝子曾经嘱咐格格好生等着!”玉佩真没想到五贝子有朝一日在她口中也会成为救命的话语迸发出来,“格格也要顾念五贝子,说不定他此时还在前帐说话,格格这样一闯,五贝子该如何是好?”
阿吾骶格格显然被玉佩的话启发了。她并没有忘记自己的兄长受贝勒的命令去往大帐。但她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到此时才意识到兄长与自己的一切息息相关。他真正成为了比宛庄福晋还要重要的人。阿吾骶格格的手还抓在帐布上,玉佩知道她还没有死心。
但,她能告诉阿吾骶格格什么呢?能告诉她,她只不过是个没有话语权的格格,只是因为旧部归顺后名义上应当赐一个贵族的名号,这才有了一声格格?才传到了她的身上?
玉佩在阿吾骶格格小的时候曾经和她开过玩笑:“你这样儿的算是哪门子格格呀?”她等宛庄福晋看望格格离开、屋中仅剩她主仆二人和打扫的嬷嬷时,就握着她的小手说:“你这样儿的算是哪门子嬷嬷呀,一声阿玛额娘都叫不出口,可怜的丫头。”玉佩那时的年纪也不算大,茸婺傅目谄念叨“可怜的丫头”。还有一次玉佩偷着怂恿阿吾骶格格喊宛庄福晋叫额娘,但年幼的格格拒绝了,理由是宛庄福晋就是宛庄福晋。这让玉佩无话可说,同样的,现在正扯着账布不屈的阿吾骶格格也让她无话可说。
“那该怎么办呢?”阿吾骶格格虽然松了手,却是为了掀帐布。她走了出去,帐子里的婢女们慌作一团,有的嘴上念叨快追,却一步也不动弹,大多数婢女干脆一声不吭地待在原地。玉佩自然是要追的,但在追之前,她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把刚刚的回忆与感伤丢掉了。玉佩觉得如果再带着那些情绪下去,自己又开始心疼阿吾骶格格,进而怜悯福晋了。
从宫人慌慌张张地赶来告知阿吾骶格格福晋犯的事时,玉佩就敏感地意识到,为了格格好,从此刻开始,自己在过去的日子里对福晋的种种喜欢敬佩都要撇干净。福晋就是一个为人所不齿的女人,不再能与阿吾骶格格相提并论。或许与玉佩同样身为侍候他人的奴才,袁退儿就没有这样决绝的想法。但玉佩坚信自己是正确的,五贝子与阿吾骶格格的血脉似乎流到仅仅身为侍婢的她身上去了。
“格格!”玉佩追上阿吾骶格格,发现她已经擦干眼泪,正在身上翻找着什么,“格格要找什么,我去帮格格拿。”
阿吾骶格格怅然地思索了一会儿,才小声说:“我以为兄长会将那副金约偷偷塞回我的身上。”
玉佩不说话了,搀着阿吾骶格格的手默默向前走去。两人前行的方向没变,仍旧是朝被封掉的大帐去。这让留在格格帐子里的众人心急不已。有几名小婢子偷偷讲起了阿吾骶格格与福晋平日里的情分,又有几名年纪稍大的婢子猜测福晋与人私通的缘故,而立志要当玉佩左膀右臂的两名婢子来到了最阴暗的角落,大胆地猜测阿吾骶格格有没有可能早已知情,此去是为了撇清干系。阿吾骶格格离开了不到一刻钟以后,众位婢子就累得闭紧了嘴巴。
但陪在阿吾骶格格身边的玉佩没有沉默太久,就又抓着格格的手说了起来。这一回她语气坚决,似乎已经将所有的往事都已经遗忘了一般:“格格您不能去,玉佩拦着您,全心全意只为了您好。”
阿吾骶格格步伐坚定,玉佩不得已说了出来:“格格忘了今天下午的比试了?”
“你知道?”这一句果然奏效。阿吾骶格格迅速停下了脚步。玉佩驳乃眼,幸而有夜色为自己打掩护。
“格格方才说,还以为五贝子将金约偷偷塞回给你。依照奴婢的看法,这金约还是不塞的好,那玩意始终沾着福晋的名号,会害了格格的。”
“你懂什么是害?”阿吾骶格格一时冲动,口快斥责了玉佩。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