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来了。
承德府的雪积得很厚,黄子佩试着出去走了几步,院里暄软的雪一下子没到了他的小腿处。房檐上也在落雪,冰柱成排地守在墙边。
亏得现在站在雪里的人是黄子佩,才能仍旧存有欣赏雪景的闲情,如果是碰上了别人,此时一定急得跳脚了。照这个情况看,黄子佩的那些钱得等到明年才能再做考虑。
“快进来吧,”余氏在这么厚的雪上行走还有些困难,就派了个小厮过去把黄子佩接了回来,“风雪才停了多一会儿,你的病才好了多一阵子,就这样不小心。”
黄子佩笑了笑,来到妻子身边。他的心里仍然卡着那个没有解决的事情,但眼下,还是先听妻子的话吧。
“少夫人说的是,”小厮在一旁搭话,“今年这儿雪真大,不过还有比咱们这儿下的还大的地方哪,滦河那边已经发了雪灾,听说死了不少人...”
“作孽啊,对了,你捐社田的地方——”余氏的话还没有说完,她看向丈夫的脸,发现他已经面如土色了,“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没什么。”黄子佩连连摇头,“没什么。”
由于黄子佩的这场大病需要尤为严密的看护照应,所以这些天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待在小屋中。今天是他搬回大卧房的日子,入夜以后,家中的侍从们就张罗着帮这位少爷搬家,余氏待在正堂与老夫人喝了两盏茶,就上小房间去看望黄子佩,她怕他身体还没好全,搬来搬去的又累着。
可是余氏到了门口,对着敞开的雕花木门看了许久,也没有见到黄子佩的人影。她又进屋找了一圈,还是一无所获。
“少夫人,”不知什么时候,两个小丫鬟跟上了余氏,其中一个很没底气地汇报,“少爷似是带了钱,从后门跑掉了。”
余氏几乎没有机会追究黄子佩跑掉的理由,她觉得荒唐透顶,厉声询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不拦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