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桓已经辞职的事情瞒不住邢靖,他特意跑去质问哥哥:“你有什么打算?”“带你。”邢桓简简单单的回复把邢靖气的好几天没睡着觉。他难得这样狼狈。这时邹新又来找他。邢靖以为还是为了跟何午吵架的事情,就没有给她开门。“你们情侣吵架应该自己解决。”“不是这样的,你生什么气呢?”邢靖竟然从邹新的声音中听出了喜悦。他更加恼火:“人总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你和小午去玩吧,让我一个人待着。”/p
邢靖从来都没有过那样的想法。他写完作业,在晚上端着凳子出去透风。自己难得回家,却看见邢桓无所事事地靠在窗边画画。问他为什么不在班上,邢桓说自己已经将那个没有假期的工作给辞掉了。虽然邢靖很久以前就知道邢桓想换工作,但是他却没想到邢桓的理由竟然是带自己。“这么说的话,好像是我害得他辞掉工作的。”邢靖自言自语。明天他还得准时去成衣店上班,那个动不动就消失的老板要回来了。他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邢靖以为是邹新,就懒得打开手机看。等到将近午夜,他勉强驱散了烦闷,回屋子里睡觉时,才发现那个短信来自陌生的号码。短信里只有一个小小的笑脸表情,邢靖有点没想明白:“这什么啊,大晚上怪吓人的。”他把手机关了丢到一边,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屋子里除了除菌皂的气味之外,还弥漫着一股潮味。没过一会儿,窗外就响起雨声。/p
来这里这么久,邢靖还是第一次碰见这种大雨。他又开始焦躁,反正是睡不着了,干脆就爬起来翻书柜。邢桓曾经趁他不注意卖掉了很多书,里面有邢靖喜欢的漫画,珍藏的精装,还有一些不再能找到的旧本。从那时起,邢靖就再也不将书放在家里。他宁可费大力气把它们搬到自己租的房子,放着让它们受潮,也不远邢桓再来碰自己的东西。翻着翻着,位于上层的硬皮书滑落下来,将邢靖正抬起的手臂砸得直发抖。邢靖懊恼地坐在床上,卷起袖子查看。那本书中夹着一张卡片样的东西,此时也散在邢靖脚边。他的视力很好,一眼就看见上面大大的“借”字。/p
邢靖想起好像已经忘记了的某个人。他忍着手臂的疼痛抓回手机,翻出那条短信。笑脸不再诡异,而是十分亲切。好像她就在自己面前一样。邢靖犹豫再三,回了一个笑脸回去。不可能的。两人本来就是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两座城市之间隔着这么远的车程,况且自己从没有留过联系方式...冷静下来以后,邢靖想得更多。就算世界上真就有这么神奇的再会发生,自己又能怎么样呢?最多和她说一句“你好”或者是“真巧”。邢靖回到了自己熟悉的环境中来,不再会当那个羞涩的借书人了。“我干嘛这个时候回消息。”邢靖责怪自己。/p
第二天他去成衣店上班的时候,徐惠正抱着那顶毋追研究。“怎么了,这顶帽子有问题?”“也不是,我在琢磨她送这个的意思呢。”“她?”徐惠咧嘴笑:“你肖懿老师。”邢靖从包里拿出够自己一个人吃的华夫饼:“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肖懿老师。”果不其然,徐惠马上就来抢。邢靖少见地露出无奈的笑容:“老师,我还没吃早饭呢。”这时一个络腮胡子从店内的房间里探出头:“吃什么好东西呢?也不分我一点。”邢靖这才停手,仔细打量那张邋里邋遢的脸。“真够夸张的,”邢靖冷漠地说,“你干嘛不刮刮你那个胡子?”“没时间嘛,我也想清清爽爽的啊。”络腮胡子的主人从门里弓着腰走出来,抬头挺胸时,他的脑袋都快挨到这间不大的成衣店房顶了。徐惠被他挡住光线,无法继续研究毋追,便没好气地推他腿:“黄定,去一边站着,这么大个子还没眼见力。”“这两者之间也没什么关系啊。”邢靖忧愁地听着面前这位自己可以称之为“叔叔”的人说傻话,也不纠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昨天夜里,一点多。”邢靖猛地想到昨晚的事。虽然在场没有知道他昨天晚上为某个人失眠到很晚,但他还是轻轻咳嗽一声掩饰尴尬:“那个,对了,昨晚不是下雨吗?”“他浇着回来的,”徐惠不看了,把毋追丢回角落,“我睡得正香呢,就听见钥匙转门的声音,起来一看,又看到这么个长相。真是,你放过我吧。”黄定老老实实地和徐惠道了个歉,反而惹得徐惠不大高兴:“没意思。”/p
“你最近滴了眼药水吗?”黄定来到邢靖身边,可是同样被他嫌弃地推到一边去了:“挡着我了。”黄定摇头笑道:“你真是,去外地了我还以为你能吃点苦,变随和些,结果这不是和小时候一个样吗?”“你知道我小时候?”黄定端着下巴回忆:“你去外地的时候不算小时候吗?那时你才到我这里。”黄定在肋下比量,邢靖就赶快埋头,似乎是不想承认。“对了,邹新那丫头怎么样,回来之后你们有没有聚一聚?”邢靖撑着脑袋:“聚了,她在和她男朋友吵架。”“啊,怎么会有这种事?”黄定边说边撤走了放在店门口的一排布料和衣样子,上面已经全是灰尘。“你呀,在这里兼职好歹帮帮忙吧。”/p
外头有大人带着小孩经过,看他们手里大包小包的蔬菜,应该的华林南路的居民。当黄定顶着又长又密的胡须出门扫地的时候,邢靖看见家长们都将手里的塑料袋换到一只手拿,另一只手牵起小孩直往旁边躲。邢靖觉得好笑,又看到黄定慌张地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