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夌峨再次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倒在一个荒废的房间之中,自己手脚都被捆住,嘴中也塞了一块布条。她惊慌挣扎了一阵。
徒劳。
门虚掩着,外面隐隐有说话声。但声音很小,苏夌峨安静下来,屏着呼吸仔细听了半晌,脑子想得生疼。
“这小妮子怎么处理?”
“卖啊!”
“可别处的那些呢?”
“对了,还有这一茬!”
“别提了,要不是我及时赶了过去,差点跑了一个!”
苏夌峨惊得咬紧了嘴中堵着的布条,她听出了这外面的人声是谁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走入一个矮小壮实的男子,留一脸杂乱的髯须。
“那,我直接药翻了她?”这男子朝外面喊到。
那两人似乎是准备离开了,正哐啷作响的装着东西,其中一个低声道:“药!”
这名男子利索地扯掉苏夌峨嘴中的布条,还没等苏夌峨叫出声,便用有力的手掌掐住了她的脖子,直掐的苏夌峨气都喘不过来,头无力地垂向一边。这男子又掏出身上的一个瓷瓶,开了盖便整瓶倒入苏夌峨的口中,一合下巴,迫使她咽了下去。
苏夌峨只觉浑身上下都失了力气,嘴中淡淡的发不出声音来。她任着这男子解开了她手脚的绳子,然后扶起她,抓着她的胳膊将她带了出去。一行四人离开了这间荒废的房屋。
出了门,她发现自己身处于护城河旁人迹稀少的外围街市,向外望去甚至都能看见宽阔的汴河河面。但具体位置在哪里她也不清楚。
有行人路过,也是目不斜视,毫不在意。毕竟苏夌峨与这男子只是正常地在路上行走,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眼见着走入越来越深的巷子,苏夌峨的心也沉入越来越深的黑暗之中。
苏夌峨快要崩溃了,但却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但她仍然没有完全放弃。
因为实在是太不甘心了。
苏夌峨都已经到了东京,眼看着就要找到父亲,却莫名其妙地被人绑至此处,之后的生死还未可知,但若是能够绝处逢生,苏夌峨是一定要争取,绝不会放弃最后一丝希望的。她从苏州出发,一路沿着汴河航行至此,又是隐瞒,又是反胃,又是进贼,压力与祸事受了如此之多,可不是为了最后被人绑架的。
她试着转动眼珠,紧盯着每一个过路行人,希望有人能够借此看懂她的情况。
但正如苏夌峨入城以后所发现的那样,人人脸上都透着无力的疲惫神情,看到她求助的眼神,也只是懒懒地回头,并不理会。
很快地,他们一行四人穿梭了几个路口之后,进到愈发偏僻的深巷之中,行人也越来越少。
目前来说苏夌峨已经找不到能够逃脱的方法了。
没办法,继续跟着他们走吧。看他们的样子,似乎不打算伤害自己。
苏夌峨大胆地猜想,他们大概是要进行人口贩卖的工作,因为她刚刚留意到,门口那两人说了“别处的那些”“差点跑了一个”,就证明有和自己同样境况的人,而现在自己所去的便是那“别处”。人数一旦增多,肯定是能够想到别的出路的。
不过苏夌峨很快感觉到异常之处。她本来以为这一行人会把她带去城中更深的小巷里。不想走着走着,他们竟又拐回了大路之上。
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苏夌峨顾不得思考这突如其来的转折,上了大道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起码周围有人了。
苏夌峨的目光突然停在前方一个高个男子的身上。
这不是刚下船时碰见的那个与自己对视了一眼的男子吗。
许是现在神经过于紧绷和敏锐,苏夌峨恍然地想起,自己前些天在甲板上差点摔倒时,有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扶了自己一下。
怪不得下船时她看到这名男子如此熟悉,原来是自己下船时一心想着寻找父亲,却把这名男子给忘记了。
在此种境况下遇到一个还算熟悉的人对于苏夌峨来说自然是一件喜事,她在心中焦急地祈祷着那名男子回头。
仿佛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祈祷,做出了回应。
那名男子真的回头了。
苏夌峨惊喜地心脏砰砰直跳,虽然知道没有太大用处,但她还是拼尽浑身力气睁着眼。
但令苏夌峨空欢喜一场的是,那名男子回头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似乎纠结了一下,便又转过头加快了步伐。
是没有认出自己吗?
不对,苏夌峨心中警觉起来,这男子明显认出了自己,不说他们两个不久前才在码头见过,若是真的没认出,大可掠一眼,继续走自己的路就好,不必作出那么多的反应。
苏夌峨有些想不明白,自己这一趟出行,为何却能碰上这么些蹊跷的事情。
那名男子在前方的岔路处一拐,便没了踪影。苏夌峨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机会消失,她只能被身边人推着继续向前走去。
可是,前方便是大路尽头,再走就是滚滚河水,他们这是要将自己带往何处?
前面带路的两人的脚步依旧没有要停下的迹象。
苏夌峨惊慌地想,这莫不是想要自水路离开东京?
她软弱麻痹的手脚渐渐恢复了一些知觉,但仍然没有任何挣脱的力气。
苏夌峨一行一直走到了码头旁才停下来。
苏夌峨敏锐地发现,一艘即将启航的船只旁,站着两个和她类似的姑娘,她们的眼神闪烁,行动迟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