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您……您说什么?”朱茂过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问道,他没听错吗?他幻听了吗?还是……还是……
“朱大人年纪不大,耳朵就出问题了?”殷承祉冷声反问。
朱茂脸色又难看了一些,“下官……下官听的清楚……听的清楚……”一边说一边看向旁边的张华,见他也是面露惊讶,“张将军……”他似乎也不知道殿下为何突然间这般吩咐。
张华没说话,只是轻轻喊了颔首。
朱茂的心便定了定,躬身道:“下官领命。”随后便尽力弥补自己方才的慌张,“殿下,下官听闻大公子仍在军营中未归。”
“想说什么便说。”殷承祉沉声道。
朱茂应了一声是,便开口说道:“若只是谣言未必能让人尽信,可大公子若是能作证,那这事就能板上钉钉了。”没有人比崔家人指认更加来的让人信服。
“不必。”殷承祉却否决了他的提议。
朱茂有些错愕,这是个好法子,既能够让这事显得更加的真,也可以为将来洗清张将军的罪名做准备,“殿下是担心大公子会有危险?”
“崔家三房还有一个人活着。”殷承祉说道。
朱茂一愣,“殿下是说……”
“你连情况都没搞清楚便直接去了崔家,是嫌崔家的人死的不够干净?”殷承祉打断了他的话,压制的怒意泄露了出来。
朱茂连忙请罪:“是下官的错!请殿下责罚!”
“好了!”殷承祉大手一挥也不愿意继续听他的请罪,“去做好你的事情就行,其他的无需多管!”
“是!”朱茂应道,悄悄抹了把额头,方才告退。
待他走了出去之后,殷承祉才看向张华,“张叔有问题便问吧。”
“殿下。”张华正色道,“下官以为朱大人说的没错,若是大公子能……”
“崔家死的人够多了。”殷承祉说道,“不需要再多加一个。”
张华吸了口气,“殿下是要一次性解决他们?”
“与其拖拖拉拉不如干净利落!”殷承祉冷声道,“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锦东是谁的地盘!”
敢对崔家下手,不就是觉得随随便便在锦东闹事都无需承担任何后果吗?
他就要让他们明白,哪怕动了锦东的一草一木后果也不是他们能够承担的!
张华神色凝重地说道,“末将不要担污名,可若直接诱杀……”
“谁说我要诱杀?”殷承祉打断了他的话,“我不过是顺着他们的计划,让他们有机会好好演这场戏罢了。”
张华不明所以,“殿下的意思是……”
“中秋之日你设宴宴请他们,设下埋伏,假意要诛杀他们。”殷承祉继续道,“待他们脱身而去,自然便不会放过这个瓜分锦东的好机会!”
张华眼瞳一震,“殿下要挑起……”
“张叔。”殷承祉没让他说下去,“你觉得坐下来谈就能解决锦东的问题吗?与其浪费时间虚与委蛇,不如釜底抽薪!”
“可一旦开战……”
“不过是镇压叛乱罢了。”殷承祉嗤笑,“西北刚被狼王大军洗掠,南边有民乱,我们锦东有驻军主将不服我这个四殿下起兵叛乱有何不可?哦,对了,记得诛杀他们的时候向外边放消息说他们意图在宴席上刺杀我,幕后指使便是安国公府。”顿了顿,又道,“朱茂不堪大用,这方面张叔多费点心。”
张华不是不明白他的用心,只是……“殿下,宁州先不谈,可幽州那边大多也都是将军的旧部,将军在时……”
“他已经死了!”殷承祉叱喝道,目光冷厉,“活人都靠不住你还想靠一个死人?”
“殿下!”张华声音也沉了,哪怕他正处于愤怒当中,可有些话也不该说的!“将军……”
“你知道崔家三房为何落得如此下场吗?”殷承祉没给他机会说下去,也未等他的回答,“因为还有人和你一样觉得一个死人也能掀起风浪来!”
张华面色一震。
“我没有不尊重他的意思!”殷承祉继续道,“而我如今所做的也是他所希望的!要让锦东真正的安宁,就必须将这藏在平静下的不安分掀出来然后彻底地毁去!”
张华喉咙有些哽塞,“可锦东将士的刀应该对向蛮族,而不是……”
“所以,崔温死了。”殷承祉再次打断了他的话,尚未脱去稚气的脸上冷然刚毅,“若锦东固若金汤,皇帝岂敢轻易动崔家?若是锦东上下一心,如何就让蛮族有机会积聚势力到让崔温不得不牺牲闾州来保其他两州?!”他盯着张华,一字一字地说道:“我知道你不想听这些话,更不会承认这个事实,可事实上锦东的确败在了崔温的手中!锦东在崔家先祖手中将令一出谁敢不从?蛮族哪怕始终威胁着锦东,可也畏惧忌惮!”
“殿下……”
“他镇不住其他人,哪怕一直坚守在前线,坚守在防御蛮族的第一线!”殷承祉继续道,面色始终冷沉,“因为他瞻前顾后没有当机立断打散沈家的野心,致使宁州一步一步地被剥离锦东,因为他什么都想要以至于被皇帝逼上死路!那些在崔家门前闹事的百姓没有说错,闾州数十万的百姓都是他害的!”
“殿下!”张华喝道,神色激动而愤怒,“若不是殿下你……”
“没错!”殷承祉同样喝道,“我也有错!我也犯下了弥天大错!所以我更不能让自己继续走他的老路!”
张华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