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店里时,天仍淅沥沥下着雨,杰杰空落落店堂里打着盹,狐狸则它一旁柜台里坐着,低头翻着账本。
他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我进门声音。我把依旧潮湿外套挂到衣架上,想直接进厨房,但看了眼手里东西不由迟疑了下。却此时突兀听见狐狸道:“外头过夜怎么电话也不打来一个。”
“你也没打我手机啊。” 虽然被惊了下,但我仍迅速回道。
狐狸挑了挑眉:“这么说我短信是白发了。”
“哦。”
“什么哦?”
“我应该抽空看下短信。”
我这生硬口吻令狐狸放下手里账本,并抬头看了我一眼:“你近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你是以为我看不出你近来这副阴阳怪气模样么?”
我沉默着将脸别到一边。
脸红了,不是因为害羞或者生气,似乎他一开口一看我,就会令我不由自主地脸红。而想来他必然已看到了我脸上涨出血色,这颜色随着他目光停留我脸上时间而逐渐递增,完全不受我控制,让我为之羞恼。所以一度想离开这里径自进厨房,但转了个身朝那方向走了几步,我仍是退了回来,折到他身边站定,将手里塑料袋摆到他面前。
“是什么?”他看了看袋子问我。
“路上看到打折,买。”
“买给我?”
他意味深长目光令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能含糊应了声:“唔。”
“哦呀……”他低头望向袋内,用力朝袋子里白盒子嗅了两下,随后用一种让我恨不能立刻钻进洞里去神情笑嘻嘻道:“红宝石奶油小方,啧啧,铁母鸡拔毛,这么说,你是讨好我是么,小白?”
我脸不由再次涨红。但没等出声否认,他将袋子轻轻推到一边,随后身子朝后仰了仰,上上下下扫了我一眼:“嗯,显然是有求于我。”
“有求于你才见鬼!”
虽然我确是有求于他,为了林绢事。但被他这样一说,我哪里还说得出口,当下涨红了脸用力朝他吼了一声,随即匆匆便要往厨房里跑,不期然狐狸原本坐柜台后身影倏地一动,已然厨房门前倚靠着墙朝我笑笑:“好吧,是什么事?”
我急急站定脚步,以免一头撞到他身上:“我求谁都不会来求你啊,死狐狸!”
“死狐狸求了是没什么用,不如求求活狐狸咯?”他莞尔,死不会跟人认真计较一副臭德行。
不由让我用力叹了口气。
他见状收敛住笑容侧头打量了我几眼,随后突地伸出手,我头发上揉了揉:“扫墓碰上什么了,小白,一副鬼上身样子。”
我垂下头。
有他手指温度,方觉自己身上是冰冷,也难怪感觉不出潮湿衣服粘身上不适,此时乍一感觉到暖意自头顶落下,不由激灵灵一阵冷战。
“没什么。”随后我听见自己这么道。狐狸手指由此我发丝间微微一滞,我感到头发被他扯得有些痛,便挣脱了,避开他步走进厨房内,依稀似乎听见他脚步声从身后跟来,便用速度朝厨房外跑了出去。
一口气穿过走廊,迎头却几乎撞到刚从楼上下来铘。
他斜了斜身体避了开来,待到我从他面前跑过,却突然伸手一把将我胳膊抓出,微一用力拖到了他面前,随后蹙眉看着我,冷声道:“身上这么重秽气,你去哪儿了。”
“我……”我想说哪里也没去,但脱口而出却是:“你管不着。”然后胳膊用力甩了下,我将他手甩开径自朝客厅里走去。
但走到客厅中间看着我,我不由苦笑。看来对着妖怪无论生气还是逃避都是没用,除非他们不想见你,否则你想跑到什么地方,他们早已先你一步预先那里等着你。人和妖较量,这是多么不公平一件事。
“是否要谈谈。”无可奈何原地呆站着时候,我听见铘又道。他似乎并不习惯用这样商洽口吻同别人说话,因而口气仍是生硬,如我之前同狐狸交谈时那样不自觉表现。
“谈什么。”于是我也用这种口吻来问他。
他因而沉默了阵,随后道:“你躲避我,是么。”
“……那不是很自然?我怕你,自然要躲避你。”
“你怕我什么。”
“怕你总有一天会因为我不是你神主大人,而如你过去所说那样,杀了我。”
他闻言目光微闪,随后低低一声冷哼:“你并不是因为这个才躲避我。”
“那是为了什么。”
“这问题不如问问你自己。”
问我自己?
我望向面前这男人那双暗紫色眼睛。真漂亮,也真冷如一块坚硬水晶。
他那天就是用这样一双美丽而冰冷眼睛看着我,然后冰冷地吻了我。那之前,我还从未知道世上有一种如此用力吻,会是如此冰冷。冷到能将人冻伤,所以,他今天问我躲避他原因,却为什么不去好好问一问他自己。
因而低下头,我不愿再同他有任何交谈,只沉默着往自己房间处走去。
却同他擦肩而过那瞬忽然将脚步停了下来,因为手腕上那根锁麒麟不知怎牢牢缠住了我,然后倏地朝铘站立方向动了动。
随后重垂落下来,喀拉拉一阵轻响。而他目光亦由此再次望向我,道:“你还没回答我,你身上那么重秽气,是去过哪里了。”
“这不关你事。”
“但这也许是关乎你性命事。”
“是么?”光听这句话几乎要以为他是关心我。是么?
但没有一个人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