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非是属下胆大妄为,是三爷有命,务必截下这批粮,咱们人手有限,只好借道飞猿峰的人马,得手后各分一半……”
下面跪着的人垂眸回话,禁不住微微颤抖,四爷是什么样的人,他的下属没有不清楚的。
“呵呵,三爷?如今你们都要听命于三爷了?”莫狄看着面前的人,眼里掠过一抹杀意。
“属下不敢!是三爷带着……老太爷的手令,命属下等必要在谷雨前带回这些粮种,或许还能挽救一二,如今大梁处处受灾严重,那些饿殍遍地的甚至出了瘟疫,只有江中府还好过些,杜家又有囤粮,四爷来大梁不也正是为着粮种么……”
下面跪着的人急于解释清楚,却不防莫狄突然飞起一脚踹在他的肩头,踹得他歪身倒地,又急忙爬起来跪好,头上簌簌流下冷汗。
“混帐!还要你来教训爷做事么?”莫狄冷冷垂眸,眼中杀意更盛。
“属下不敢,属下听从四爷吩咐!”
“粮种的事,爷自有安排,若是再有下次,就不必回来见我了,下去吧。”
下面的人膝行退后几步,这才敢起身出去。
莫狄起身走到窗口,看着窗外繁华的街道,华灯初上,路人行色匆匆,许是正赶回家与妻儿团聚。
家……莫狄嘴角挑起一丝冷笑,最是无情帝王家,那宫墙内不是家,分明是个杀戮场,一招失手,见血封喉。
琉璃好好泡了个澡,木木伺候她换上舒适的道袍,倚在床上才觉得有些饿了,便让木木去找店家备些不费时间的菜,暂时充充饥。
木木答应着去了。
片刻后有人叩房门。
是小二来送菜?琉璃起身打开房门,却见陆潇站在门外,显然也是沐浴过了,身上有清新的皂角味道,他脚边是哼哼唧唧的雪玉。
陆潇看见琉璃却微怔了一下,他已经习惯了琉璃一双粗眉跳来跳去,此时见她身穿月白道袍广衣宽袖,一根玉簪绾成发髻,不施脂粉的瓷白肌肤上,双眼如两湾深潭,波光荡漾看着他。
就像天上贬谪人间的仙人,随时都会乘风而去。
见陆潇看着她不说话,琉璃有些羞愧,这么快就把他给忘了,她饿,陆潇就不饿了?在唐笑的鸿门宴上,谁都没有怎么动筷,这么幽怨地看她,一定是身上没带银子又不好开口。
赶紧把人让进来,说木木去叫店家做吃食了,稍后一起用饭。
陆潇走进房里缓缓神,他本来是怕琉璃饿了,问她可要下楼用饭的,他打听了小二,旁边一家酒楼菜色不错。
木木回来,很快小二就送进了饭菜,很简单的几样素炒,琉璃让木木去叫石峰一起用饭,在外面不用讲那么多规矩,却见房门打开,石峰木着脸,身后站着高大的莫狄。
琉璃心中蹦出四个字:阴魂不散。
“两位贤弟,真是太巧了,为兄正好也住这家客栈,适才看见这小书童,才知你们也宿在这里,相请不如偶遇,为兄便不请自来了,有缘有缘。”
莫狄自说自话地走进房,绕过挡住他路的雪玉,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看着桌上的菜蹙起眉,“怎么没肉?为兄可是无肉不欢的,那个小二……”
“今日我们几人吃素,既然莫兄无肉不欢,不如……”琉璃比手向门。
“为兄这样无肉不欢的人,今日偏偏想吃素了,小二,添副碗筷,再来两碗白米饭……哎呦,这伤口还是疼着呢,也不知何时能养好,会不会耽搁了我的学业。”
莫狄抚着手臂蹙眉做痛苦状,提醒琉璃他是为谁受了伤。
琉璃翻了个白眼。
“你的左臂受伤,怎么就会耽搁了学业?你是要双手写梅花篆字,去博花魁么?”
琉璃怼他。
莫狄睁大眼睛,“贤弟你……连这个都知道?哎呀真是有辱斯文世风日下啊……”
莫狄一边摇头一边自顾自地拿起筷子,“都坐都坐,不要客气。”
念在他毕竟冒着风险与河匪厮杀,琉璃不与他计较,让木木和石峰都坐下一起用饭,给雪玉扔了一块肉干,让它叼到一边吃去了。
此时拿着托盘下楼的小二却正和伙计疑惑,“我分明记得那位公子是定了天字一号房的,为何又开了普通客房,还跑去蹭人家吃食?”
伙计没放在心上,“定是你认错人,谁能空着天字号房另开房间,还去蹭吃食的。”
用罢饭,琉璃见时候尚早,就问陆潇可想出去走走,陆潇点头,难得琉璃会主动邀他做什么,这在前世,可是让他不胜其烦的。
莫狄毫不意外地要跟着。
辛州府占地不如江中府大,但是繁华程度却超过了江中府,毕竟是交通要道汇集南北,虽然经过一场雪灾伤了些元气,街上商铺有的关了门,路边讨饭的乞丐灾民也不少,但是往日的楚馆楼台夜夜笙歌还是可见一斑。
琉璃换了一身月白锦袍,没有束腰带,松松散散俊逸翩翩,玉冠束发,眉不染而黛,唇不点而朱,她身边的陆潇瘦削挺拔,如一杆青竹,白皙如玉棱角分明的脸上,精致的五官却透着清冷孤高,莫狄的容貌精致又带异域风情,这几人走在一处,引得行人不断回头张望窃窃私语,一些年轻姑娘羞涩偷看。
不过张望与偷看只是片刻,随后在看见后面的雪玉时,都是少则一声惊呼,多则一片尖叫。
雪玉得意洋洋。
琉璃观察了一些铺面,酒楼的生意也还好,却不见几家米铺开张,即便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