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秦烟雨皱眉想要劝阻,秦勉沉静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她便咬唇沉默了。
“我不是大夫。”男人淡淡说道,却震惊了一屋子的人,不是大夫,来做什么?
“我只会一点医术,骗钱的。若是不想让我骗,在下即刻就走。不过如果让我骗,死活都要收钱的。”男人不管所有人各不相同的表情,语不惊人死不休。
“琉璃,你……”沈润卿忍不住要责备琉璃找这样的人回来,门边站着的沈义平怒气冲冲来赶那男子。
“爹,让他为娘亲诊治!以秦叔的医术,尚不能留住娘,还有别的人,会站在这里骗我们吗?就算骗也由他,左不过一场豪赌,赢了,我们赚回娘亲,输了,也不过钱财二字,没了娘亲,钱财何用?”
琉璃的眼里蓄了泪,重生一次,就是要让娘再死一次,让她再痛一次么。
“好,好孙女!”杜老爷子低沉的声音伴着喘息声响起来。
琉璃回头,陆潇搀扶着杜老爷站在门口,外祖父的花白的发刺痛了琉璃的眼睛。
“外祖父!”琉璃走过去扶住老人家,陆潇松开手,淡淡看一眼琉璃,转身走到门外。
“听琉璃的,让这人为允儿诊治,我杜洪泽散尽家财也要赌这一场。”杜老爷走到榻前,看着毫无生气的女儿,身体不由微微颤抖,勉力克制住悲痛。
“先生,请为我娘亲救治。”琉璃郑重向那男人施礼。
“留下一人,其余人出去。”男子吩咐,走近床榻,凝神观察杜姨娘。
“我留下。”琉璃说道。
沈润卿再看一眼杜姨娘,与秦勉一起,扶着杜老爷出去,其他人也跟随离开。
沈家兄弟的两位夫人不便在此,告退回去,其余人去了花厅。
众人就座,秦烟雨站在秦勉身后,陆潇就站在杜老爷子身后,她不由看了一眼陆潇,想想那天衣衫褴褛的落魄样子,和今天站在这里的温润公子,判若两人。
陆潇感觉到秦烟雨的目光,没有任何动作。
这个前世真正的妻子,为他生儿育女,悉心伺候,他对她是丈夫对于妻子的责任,却谈不上情爱,或许从那一夜之后,他就不懂何为情,何为爱了……
脑中忽然闪过沈琉璃跃身上马的画面,她会骑马?那么前世……陆潇眸光淡漠,刚刚见到沈琉璃凄惶悲伤的眼神时,那一瞬间的触动,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潇这边思绪万千,杜老爷子此时沉下脸,转头向沈润卿:“允儿为何突然发病?之前琉璃分明说过,允儿咳疾好了很多。”
“岳父,是润卿的错……”沈润卿痛苦地闭上眼睛,攥起的拳头,骨节泛白。
“发生什么事?”杜老爷子追问,声音里已是风雨欲来。
“今日我下衙回来,得知徐氏叫允儿过去,因……故罚她跪祠堂,允儿突然呕血,当场晕厥,送回院子一直未苏醒,这才请衡之过来。”
衡之是秦勉的字。
“因故?何故?”杜老爷子重重说这两个字,紧盯着沈润卿。
沈润卿身后的沈义安和沈义平不由对视,然后垂首不语。
“是……”沈润卿为难地欲言又止。
“如今还有什么要藏藏掖掖?既是徐夫人行家法,就请徐夫人过来理论,若是允儿之错,无论她生死,我杜洪泽自愿带女儿归家,若是允儿无错,还请徐夫人给个说法,身为大妇,就可以随意凌虐妾室么?”
杜老爷子声音低沉,注视沈润卿,不容他拒绝。
沈润卿见杜老爷子发怒,只好让沈义安去请徐夫人。
此时徐夫人与沈流星母女正忐忑不安,她们没想到不过是辱骂几句,罚她跪祠堂,那杜氏竟然吐血昏迷,若是她真有个好歹,不说沈润卿不肯罢休,就是沈琉璃和杜老爷子,也不会轻易算了的。
这时沈义安来请徐夫人过去,徐夫人虽然惊慌,可也得咬牙撑起理直气壮的样子,由惊惶不安的沈流星扶着,去了杜姨娘的院子。
进了门,徐氏看看堂上坐着的杜老爷子,沈润卿,秦勉三人,嘴角紧抿,撑着架子:“不知老爷唤妾身到这里来有何事?”
“徐夫人,是老夫请徐夫人过来,敢问允儿犯了什么大逆不道的罪过,要夫人罚跪祠堂,以至于允儿吐血昏迷?”
杜老爷子的目光像利剑,直刺徐氏。
“杜老爷,杜氏教唆三小姐,私相授受,寡廉鲜耻,不守妇道,难道我这做夫人的,还教训不得么?”
徐氏松懈下垂的嘴角抿紧,眼角也微微耷下来,更显刻薄无情。
“徐夫人可有证据,允儿教唆琉璃私相授受?”杜老爷子目光凌厉。
“那日赏月宴,众人都看得清楚,那位陆公子身上掉落的香囊,与三小姐的一模一样,这不是私相授受是什么?未得父母允准,便将贴身之物送与男子,难道不是不守妇道,寡廉鲜耻?”徐氏声音逐渐高亢尖利。
“世上相同之物数不胜数,何以确定就是琉璃所赠?若是私相授受,那日二人竟然配着同样的香囊,在大庭广众之下?徐氏,你也是徐老爷长房嫡女,却这样心胸狭窄,不辨黑白,可真是玷污了徐老爷的清名!”
杜老爷子心中盛怒,对徐氏一点面子也不留,斥骂过去。
徐氏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在众人面前,又不好对杜老爷子顶撞失礼,直气得浑身颤抖,牙关紧咬。
沈流星早吓得垂头缩在母亲身后,生怕被人提起是她挑唆母亲找杜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