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朕怎么忘了,那沈氏便是江中府人,又是新晋皇商,定是如此,潇儿,速去将沈氏缉拿……”
“皇祖父,沈氏虽是商贾,亦是江中府人,但是……”景潇急忙劝阻。
“煜王殿下,李天师祭天求问天意,莫非你还要质疑天意,质疑圣上?”恩义候沉下脸,义正辞严问道。
“潇儿?”皇帝眯眼看景潇。
景潇不能再犹豫,否则费劲心机得来的权力就会立刻被收回去。
“是,孙儿领旨。”景潇施礼就要退出去。
“陛下,煜王殿下与沈氏兄长有旧,怕不好开口,不如让微臣陪同煜王殿下前往。”恩义候躬身请旨。
“好,爱卿便随潇儿同去,不要让百姓说出什么。”皇帝朝恩义候摆手,恩义候连声称是,回头朝景潇比手:“煜王殿下请吧。”
景潇点了二十名金甲卫,与恩义候一起去沈府。
马车上,景潇闭着双目端坐一言不发,恩义候在旁边缓缓转动手上扳指,二十名金甲卫步伐整齐跟在马车两侧。
面上没有一丝波澜,景潇的心里却急得不行,仅是琉璃还好办,进了狱中他也可以护住,之后再想办法救她出来,可是沈府里藏着文澜和香怡!
到了沈府金甲卫上去叩门,门房打开门见是煜王带着金甲卫,都有些愣怔,不过好在这小厮机灵,并未表现出认识煜王,只是颤着声音问什么事。
“金甲卫奉旨拿人,让开。”一名兵士将小厮推开,打开大门带着兵士先进了院子,景潇与恩义候随后跟上。
沈府里的下人们虽然惊慌,因为陈妈平日管理得严厉,倒是没有乱,这时陈妈已经迎出来。
“敢问大人,为了何事闯进来?”陈妈沉着问道,并没有去看景潇。
“金甲卫奉旨来拿沈氏琉璃,去叫你家主人出来。”景潇说道,面无表情。
“我家主人犯了何罪?”陈妈没动,依然平静站在那里,后院一定有人去通报消息,虽然不能解决什么,但是沈姑娘有一点时间准备也是好的。
“你家主人犯了何罪,还要同一个下人报备么?阻拦金甲卫公务,杀无赦,去,进后院拿人!”恩义候双目寒光乍泄,若是项楠在此,定会看到这张脸,与他在那个血腥夜晚看到的完全重合。
景潇看一眼陈妈,陈妈躬身道,“大人慢着,老奴这就去请我家主人,后院有女眷,既然主人犯的不是抄家灭族之罪,还请大人宽容!”
陈妈说着转身快步去后院。
琉璃这时已经得了消息,虽然不知道为了什么事,但是一定不小,不然景潇怎么也不至于不通消息就来抓她。
她想到了文澜和香怡,又觉得不是,那样的话不会只拿她一个。
木木已经要哭出来,想让琉璃逃走,这时陈妈进来了。
“姑娘,快出去吧,恩义候随煜王殿下同来拿你,若是再不出去,怕是要闯后院了。”
陈妈虽然不知道文澜和香怡的身世,但是他们时常易容出门,以陈妈的阅历,自然知道不是为了藏住美貌。
琉璃点头,吩咐木木不要慌,去知会文澜和香怡不要妄动,即使有人进去也不要慌乱,她将两样粉末纸包做成卷,分别塞进里衣袖口边内,便随着陈妈去前院。
恩义候正不耐烦,要带着让金甲卫闯进后院,琉璃便走出来。
“煜王殿下,恩义候爷,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能得您二位驾临敝府?”琉璃笑盈盈走到二人面前,敛衽施礼。
“沈姑娘,本侯可没有那份闲情逸致,今日是与煜王殿下来拿你问罪的,你可知犯了何罪?”恩义候温和笑问,似在闲话家常。
“哎呦侯爷,民女奉公守法,真不知犯了何罪,还请侯爷明示。”琉璃心中翻个白眼,你们来拿我,问我可知犯了何罪,我知道个屁!
“你与庄国交易,所交税赋经查未足额上缴,有瞒报之嫌,皇商应为商贾表率,我等奉旨拿你下狱待查实治罪。”
恩义候转着手上扳指,笑得和煦。
“侯爷,既然都是‘经查’了,还要查实什么?税赋自货物出关入关,自有官府扣除,何来的瞒报?侯爷也不必再费力托辞,民女跟二位走就是了,该让民女知道的,民女早晚会知道,不该民女知道的,问也无用。”
琉璃坦坦荡荡看着恩义候,景潇的眼睛却一直在她脸上,这份处变不惊的沉稳,为何前世他都不曾留意。
恩义候被琉璃怼得无趣,悻悻拂手,金甲卫过来要给琉璃戴锁链,景潇摆手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若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跑了,未免太过无用,不必戴了。”
金甲卫正要退下,恩义候却开口道:“缉拿犯人戴刑具本就是法度,怎么可以随意免了?”
“侯爷,您也说了还需查实,并非罪犯,为何以犯人对待?沈姑娘,随本王上车。”景潇依旧没有表情,只是话音却冰冷毫无温度。
琉璃并不想因此与恩义候翻脸,不过景潇愿意出头,她也乐得躲在后面,毕竟景潇的腿比她的腰还粗。
恩义候脸上笑意僵住,恨恨盯了景潇背影,也跟着上车去。
景潇马车宽大,倒不觉得拥挤,只是恩义候那双眼睛不停在琉璃身上打量,让景潇心中厌恶,越发下了决心要惩治这父子。
有话不能说,景潇忽然想到那个酒坊管事刘达画的账,灵机一动,看一眼琉璃,低头双手抱拳轻叩膝头,抬头见琉璃似不经意扫了一眼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