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们相互看一眼,暗暗握紧手中兵器。
“继续走,不要回头看。”琉璃的声音足够让车夫听见,手在蓑衣里将匕首藏在袖中。
马蹄声很快接近,十几名身穿蓑衣戴着竹笠的人驾马从他们身边过去后停下,拦在路上。
“你们是哪里的货商?为何冒雨赶路,不在驿馆住宿?”为首的人沉声问道。
琉璃故意有些紧张地向护卫们靠靠,实际上她也是真紧张。
“这位大哥,在下是京城的商户,因这批货必须赶在明日送到主顾手上,这才冒雨日夜兼程,错过了宿头,不知您几位又是为何趁夜赶路啊?”琉璃一副打探的样子。
男子隔着雨打量琉璃和她的护卫,又看那些拉着货的马车,没有回答琉璃的问题,提缰调转马头,带着人催马离开。
琉璃在后面大声喊,“大哥你怎么走了?一起赶路好不好,你们人多,有什么事也有个帮衬!”
琉璃心里高兴,嘴上便也跟着快活,可是她忽然发现,那为首的果然带人停下来,折返回来。
琉璃从来没有这么嫌弃过自己嘴贱,恨不得把舌头咬下半截。
“你们可见过十几人的官兵,从这条路上过去?”为首的人问道。
琉璃眼皮跳一下,这是该说看见,还是没看见啊?
眼珠一转说道,“大哥,我们行商之人最怕的一个是匪,一个就是官,只要看到像官兵的,隔十里地我们就躲远远的,一路上我们都躲到乡路上去走了,这不下雨刚返回来,大哥你问的是官道,还是乡路啊?”
为首的人看琉璃片刻没说话,调头又走了,这次琉璃不敢再喊了,那些人也没返回,很快消失在夜雨中。
琉璃在马上一阵头晕,慢慢把匕首放回去。
半个时辰后琉璃一行人到了村庄,找院落比较宽敞的人家敲开门求宿,所幸庄户人家淳朴,主人让他们赶快进去换了衣衫,又唤妇人起来为他们煮了姜汤驱寒。
这些人实在是累坏了,安排好轮流值守警卫,雪玉也在外面守着,其他人按照主人分派进房后,头沾着枕头便睡着了。
天刚放亮,大雨仍然未停,琉璃已经谢了主人留下银子,检查好货物带着车队出发了。
琉璃心急如焚地向前赶,因为这时间那段路已经不知道会不会被冲毁了。
近午时终于到了那路段,虽然旁边坡上雨水不断冲下来,幸好那路还算完好,琉璃暗自庆幸。
车队就要安全通过,琉璃心中的一块石头也要落下,就在这时,只听脚下有沉闷的轰隆声,琉璃大喊一声,“不好,快走!”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前面两辆车安然无恙,最后一辆车的后轮,突然随着塌陷的路面掉下去,驾车的顶马受到后挫的力量拉扯,前蹄扬起人立高声嘶鸣。
琉璃就在旁边,她的马受惊后退,正好后蹄掉进塌陷的路面处,琉璃不防备从马上摔下。
前面的护卫不及赶回来救援,挨着最后一辆车的两名护卫,马也失蹄跪倒,护卫跃身从马上跳下,一人急忙纵过去控制马车,另一人去扶从马上掉下的琉璃。
琉璃被摔得七荤八素,幸好机灵就地滚一下,不然不是被马踩死,就得被车砸死。
这雨地泥坑里的一滚,琉璃浑身都是泥浆,成了彻底的泥人,而且陷在坍塌的路面坑里。
雪玉从坑边跳下来,伏在坑底,似乎是让琉璃坐它背上出去。
就在这时,前面的雨中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很快就到了跟前,琉璃就算在泥坑里意识还是清醒的,顾不得浑身疼痛,心立刻又提起来。
“琉璃在哪?”一个急切的声音传过来。
正犹豫要不要骑在雪玉身上的琉璃怔住,是景潇?这么大的雨他跑出来做什么!难道是为了找她?
大雨也有一点好处,琉璃站起来没有多久,身上的泥就快被冲干净了。
景潇已经从马上跳下来,大步朝琉璃奔过来跳进坑里,伸手从护卫手中接过琉璃,还踢了雪玉一脚,“伤到哪里了?”
琉璃:……
我就一定要受伤吗?……不过确实受伤了……
琉璃这时才发觉,不仅浑身疼,脚踝更是疼得厉害,稍一用力眼前都冒星星。
不会摔断腿了吧……
景潇一声不吭,打横将琉璃抱起来,在护卫们张着嘴瞪着眼的表情下,将琉璃送出泥坑。
琉璃回过神来时,已经在景潇的马上了。
季航和景潇带来的侍卫也围过来,和护卫们一起将坑里的马车推出去。
琉璃想起之前发生的事,顾不得羞臊了,急忙悄悄告诉景潇,必须拖上这个头硬的,出了事能在前面挡一挡。
“季航,拿我的令牌带车队进城,本王先送琉璃回去治伤。”景潇递给季航一枚令牌,飞身上马将琉璃护在身前,向前面驰去,雪玉抖一抖毛,如一道闪电,冲在前面。
琉璃窝在景潇身前,就像偎在他怀中,仿佛雨小了很多,渐渐身上也有了暖意,虽然哪哪都疼,也比一个人驾马被雨淋舒服多了。
景潇这时心中没有绮念,只有满满的心疼,懊悔忙着搜集证据,竟然忽略了琉璃,有几天没派人去找她。
待他得知琉璃出京寻找车队时,忽然想起前世那场大雨,琉璃赶去接他,躲开了道路冲毁坍塌。
当时他的心中是有一点感动的,可是随后琉璃的热情让他立刻警觉,认为琉璃是故意用这样的举动打动他,骗得他的接纳,那点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