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都沉默。
“好在这些时日我到处跑,总算有一点收获。”钟昀擎舒展眉头道。
众人眼睛都看向他。
“我找到了当年侯爷手下一名斥候,他隐姓埋名多年,还是有同袍无意中遇见认出他,他却不肯相认,我得了消息便去了他住的山村,总算让他信我,说出一件大事。”钟昀擎说道。
几个人目不转睛,香怡从来没有这样对他瞩目,钟昀擎心中满意,“那斥候言道,当年侯府出事前,他曾接到一个消息,京中有贺兰布下暗桩,他将这消息报给了侯爷,之后侯爷便命人去查,有一日与他同为斥候的周六全回来,满面笑容,悄悄告诉他,他们要立大功了,那名暗桩已经查到,这一次总算争口气,功劳盖过了神兵营。”
香怡的手指互握紧紧捏住,面纱随着呼吸急促地起伏。
“因为军中有铁律,就算同袍也不可透露消息,所以周六全并未说出暗桩是谁,仅隔了两日,侯府便天降横祸。
项家军还朝之后多半返乡务工务农,剩余常驻军被分散殆尽,侯府亲军受到严查,许多人无故获罪,死于非命。”
钟昀擎的声音沉重,垂眸片刻。
“这名斥候再没见过周六全,他为保性命远避山村,用当年做斥候时的假户牒,在村中落脚,隐藏至今。”
“这名斥候提到周六全是北地人,因贺兰人杀了他全家,他被侯爷收留,见他机灵便收入军中做了斥候,我命人去查他的军籍,却是查无此人,可见不在军中。”
钟昀擎停下来,喝一口茶。
“这样大海捞针,如何出暗桩是何人,只怕也不能让人相信。”琉璃说道。
“不错,不过若真查到暗桩是何人,总会找到他的破绽,只是这周六全不知生死,查起来确是难事。”钟昀擎点头。
“再难,也要查。”香怡忽然说道,抬眸看向钟昀擎,“钟先生,既然这周六全生于北地,或许他逃命也会去他熟悉的地方,而且斥候机敏,北地苦寒人烟稀少,我若是他,定然会向北地潜逃,不如,我去北地查访?”
钟昀擎被这双美丽的桃花眼看着,只觉得心上春水潺潺,为她出生入死在所不辞。
“好,我与你一同去北地查访,这是事关生死的大事,如果真的找到他,或许你的话比我有用。”钟昀擎点头。
琉璃以肘支臂托着下颌盯着钟昀擎,大粽子脚被木木架在锦凳上盖了一块绣帕,虽然形象很糟糕,但是表情极到位,脸上写满了嘲讽鄙夷我就知道。
“姑姑,去北地旅途艰辛,不如让侄儿与钟先生同澜急忙劝阻,香怡虽是广义候的妹妹,却是标准的大家闺秀,在外奔波抛头露面,实在不适合。
“淙哥儿,姑姑如今还怕艰辛么?项氏若不能洗雪冤屈,这般忍辱偷生可是你我所愿?那时你年纪尚幼,许多事未必清楚,若让那斥候信任,只有我才能说出侯府细情,不要争了,你留在这里听消息,若是……若是神兵营连累沈姑娘,便认下胁迫之罪,这罪过咱们项家一力承担,不可再牵连无辜。”
香怡说的话清楚明白斩钉截铁,却让景潇肃然起敬,不愧是项氏一族教出来的女子,有胆识有担当。
钟昀擎双手握紧扶手,眼里的爱慕和与有荣焉不由自主流露,这就是他为之守了半生的女子,她值得。
文澜——项淙面色凝重,知道自己的责任重大,紧要关头是要用命来保护他们的恩人,他拱手垂眸,“项淙明白,姑姑放心,淙定不辱使命。”
钟昀擎又叮嘱琉璃几句,他进京城住进沈府的事,很快就会传开,对琉璃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就是那些魑魅魍魉应该忌惮他的凶名,不会轻易招惹琉璃,坏处就是有人会担心他重新回来夺权,琉璃易遭池鱼之殃。
琉璃答应尽量不去招惹别人,而且,她指指自己的大粽子脚,“身残之人没什么能耐出去招惹祸端。”
众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这句话让沉闷的气氛缓解许多。
钟昀擎和香怡要做准备,尽快赶往北地,出门时香怡忽然停下,回头认真看了景潇一眼,迟疑片刻,从荷包里拿出一块凤鸟玉玦。
“煜王殿下,这是香怡留了多年的故人遗物,本不应以玦送人,只是殿下的生辰令香怡不由想起故人,香怡不知哪一日就去见族人了,这玉玦非我之物不该带走,许是它与殿下有缘,忽然想将它留给殿下,若是日后知道了它的出处,还望告知。”
景潇不好拒绝,便接过来,见那玉玦做得精细,只是玦多半是用来断绝关系所用,送人并不适合。
“多谢香怡姑娘,我会好好收着的,待项家冤情得雪,再还给姑娘。”景潇郑重说道。
香怡浅笑颔首,随着钟昀擎和文澜出去了。
外面的雨终于小了,石峰和石青兄弟两个在廊下同雪玉玩,季航匆匆过来,他还是不放心景潇,休息一会儿便来接他。
琉璃听季航来禀报,他过来接景潇去府衙,目光就向木木瞄过去,只见木木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面,明显是故作镇定。
“季护卫,你进来,我有话跟你说。”琉璃向外面唤道。
正要起身的景潇目光凉飕飕地看向琉璃。
季航进来,问沈姑娘有何事吩咐。
“季护卫,你家中还有什么人?可曾有婚约?”琉璃拄着下巴问道。
景潇:嗯?警觉地看季航。
季航毛骨悚然,“回沈姑娘,属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