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的脸瞬间黑了,又来了。
齐素锦和杜胤城惊愕地看着屏风后转出来的景潇,那脸上像是停了一片乌云。
“煜王殿下,下官的亲事,您为何不准。”杜胤城还没回过神,有些呆呆的。
堂堂煜王殿下,听壁角就算了,还公然干涉别人亲事,实在是自毁形象。
“不准就是不准,哪有什么为什么。”景潇开口回,却发现他说的话有回声,慢慢转头朝着“回声”看过去,木木愤愤地垂下头。
琉璃黑着的脸都快崩裂了。
“哟,煜王殿下,这是在哪受了气,发作在我们家胤城身上了。”齐素锦笑眯眯,迅速进入角色,保护自家准妹婿。
景潇瞄一眼傻乎乎的杜胤城,再看看斗志昂扬的齐素锦,心里更酸了,怎么这么傻的杜胤城都有人护着,他却是孤家寡人自己在奋斗?
“胤城刚刚升了主簿不久,若与外官之女成亲,必然不受京官提携,日后想要升官就难了,你不介意?”景潇坐下来,见木木没有动的意思,自己给自己倒杯茶,向杜胤城问道。
“我不介意。”杜胤城垂头低声说道,没有一丝勉强。
“不能升官,就不能给齐二小姐人前风光,你也不介意?”景潇眯眼再次问道。
杜胤城面上一滞,抬头看向齐素锦。
“若是人前风光不是靠着自己本事,是要靠着夫人的裙带,那风光不要也罢,素心说了,她负责赚钱养家,夫君只要负责一心一意,貌美如花。”
齐素锦挑眉,挑衅地看着景潇。
景潇心里更酸了,瞪着杜胤城一张羞红的俊脸半晌,才幽怨地去看琉璃。
“我也可以……”一心一意,貌美如花。
琉璃忽视景潇的眼神,“好了,煜王殿下反对无效,表兄,既然你心意坚决,我这就送信给外祖父,请他张罗托媒向齐家提亲,你也要与长外祖父和舅父说明,好尽快操办婚事。”
杜胤城这时已经被突然袭来的喜悦冲昏头脑,真有些傻乎乎的,只会点头。
齐素锦把这件事定下来,笑嘻嘻看着景潇,“煜王殿下,您的心情我理解,自己吃不到葡萄,那就把葡萄架拆了,谁也别想吃,省得看人家吃还觉得酸,不过,拆葡萄架可是危险的事,万一砸到头呢?”
景潇神色不变,“本王不惧宵小。”瞥了一眼杜胤城和木木。
两名“宵小”目露隐忍的愤恨。
煜王殿下在沈府吃飞醋的时候,杜氏茶楼后院,朱掌柜已经被团团围定,雨停之后那些巨贾纷纷派出管事,与杜氏物流签订运货和代买代卖订单。
朱掌柜性子沉稳谨慎,条理清晰地逐份登记录入,每一家管事都是单独进里间签契约,避免订单内容外泄。
知道巨贾们都对杜氏物流信任,琉璃也放下心,她没白受伤,跑这一趟算值得了。
只是她的心刚落下没多久,朱掌柜那边便出了事。
事情还是出在那迟到的一批货物上,货主收货几天后,忽然找上门闹起来,说因为没有按照最初的约定时间到货,他们进的药材发了霉,太医院不肯收货,要杜氏物流赔偿损失。
朱掌柜据理力争,称契约上说得明白,最早与最迟时间到货相差五日,杜氏物流并没有逾期,而且交付的时候检查清楚,货物外面油布包裹得十分严密,并没有漏雨,所以杜氏物流不能赔付。
没想到那货主带的家奴上去就将朱掌柜打了,货主还在那些商贾派的管事面前说杜氏物流坑害同行,做生意失信失德,让那些准备签契约的管事心生犹豫。
琉璃收到消息赶过去,这时茶楼后院的外墙都围满了人,琉璃发觉不对,不可能这样一件小事,会弄得人尽皆知。
进到院里看见,不但外面人多,院里人也不少,甚至商会会长和许多巨贾都到了,那名货主便是商会中一位商贾,这时还在向会长宣扬杜氏物流不可信。
琉璃的车直接停到院子里,她没有走下来,让木木撩起车帘,给会长和众人微微颔首算是施礼。
“我足踝受伤,不能下车见礼,各位担待,去搬椅子到院子里,院门打开,咱们就在这青天白日下好好理论。”
琉璃沉静地吩咐,那些挤在院子外头吵嚷杜氏物流不可信的人,一下子暴露在人前,瞬间声音低下去。
“杜氏物流可不可信,不是谁声音大便说了算的,若是有实证,不妨进院来说一说。”
琉璃看向那汉子,目光犀利,汉子向后缩一下,眼神躲闪。
琉璃转头向那货主,“您说杜氏物流失信失德,是因为我们没按照约定日期送货,还是货物有所损坏?”
货主高声说道:“我的药材收到后发现发霉了,以前从未有过,全因你们没有按照最早到货的时期交付,自然要由你杜氏物流赔偿,不给赔偿还强词夺理,难道不是失信失德?”
“契约所说,最早与最迟都是时限,只要在时限之内送到便不算违约,至于货物是否发霉,我杜氏物流并未对此保障,为何要担责?药材发霉原因众多,货物外面既无泄露,便是货物自身原因,您不去查找,却来这里吵闹殴打我掌柜,是何缘由?”
琉璃看一眼那边被伙计们扶着的朱掌柜,俊秀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衣袍上血迹斑斑,她的目光更加冰冷。
“用你杜氏物流就是因为快啊,既然与别的运货商队没什么不同,那为何要用你们啊?”门外的汉子又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