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沈府出来,琉璃心情很好,吩咐车夫去锦绣街,快到新年,她和娘的贵重首饰都被匪贼拿去,总该添两件时新的样子,最近生意这般好,也要犒赏自己一番。
聚宝楼是江中府最大的首饰店,老主顾们都知道聚宝楼的掌柜是个不起眼的中年胖子,却从不知老板是什么人。
琉璃和木木进门时,见店堂内有几名女子也在挑首饰,聚在一处的是府衙里几位官员家的小姐,其中就有沈义平的小姨子——李氏的一母同胞妹妹。
有一个小姑娘在一旁也挑首饰,却奇怪地不看首饰偷着瞄那几个女子,畏畏缩缩十分惧怕的样子。
琉璃懒得理别人的事,进去便问掌柜可有时新样子的步摇和钗。
掌柜识得沈琉璃,杜老爷在她成亲前曾经为她订了一套店里最贵的头面——替她外祖母送她的陪嫁,见琉璃进来早就笑眯眯过来伺候。
这时那边李二姑娘却高声斥责,引得琉璃不由回头望过去。
“就凭你一个庶女,也配用这么好的玉簪?带你出来选一件首饰,是让你见见世面,出去时没的给李家丢脸,却不是让你来装豪阔的,莫非你还想压过我这嫡女一头?”
那个胆小的小姑娘此时垂头不敢说话,远远站在一边,其他的女子自然附和李二小姐,对小姑娘一脸鄙夷。
琉璃蹙蹙眉,回头继续看她的首饰,掌柜拿来一盘时新样子,她并不太中意,斟酌着给木木选一根簪子,年终岁尾不说,两世都忠心跟着她,前世早早殒命,想想就心疼。
“庶女就是庶女,就算有点银子买件首饰,也改不了她庶女的名分,抛头露面唯利是图,一身市井气,莫若省了那份银子!”
李二小姐指着那女子说话,眼睛却瞄向琉璃,她身边的几个女子都偷笑,使得她越发得意。
琉璃拿起一根翠簪,玉质很好,温润通透,琉璃拿它在木木头上比了比,摇摇头,继续去看别的簪子。
“还不过来挑你的簪子!去,到那里挑一件,庶女只配挑一样的,别在我们这边点眼。”
李二小姐挑着下颌,示意小姑娘到琉璃正在选的首饰盘里挑。
小姑娘抖着身子挪过去,快到琉璃身边时,就站在那里哀求地回头看李二小姐,不敢再靠前了——琉璃的嚣张名声在江中府官户女子中传播甚远。
“你敢不听我的话?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难不成还要我娘亲自跟你说?”李二小姐嘴角挑起一丝冷笑,小姑娘不禁抖如筛糠,又向琉璃靠了一步。
站在门边抱剑守着的项楠有些奇怪,原来嚣张跋扈的沈琉璃徒有虚名,不过是对付他时那点心计,遇到泼辣的便偃旗息鼓了。
就在这时琉璃转身朝小姑娘招手,“姑娘也是要挑首饰么?过来我帮你,我最知道什么首饰好看了,不过,就怕你嫡姐拿不出银子。”
“谁说我拿不出银子?给丫头挑的首饰,能有什么好货色?”李二小姐眼睛好使,早就看到琉璃拿着在木木头上比还不满意,丫头都看不上的,能好到哪里去?
李二小姐今儿个就要替她姐姐姐夫出口气,让房中丫头勾引了她姐夫,又给逐出府,这母女俩就会用狐媚子的勾当害人。
“这样最好了,姑娘,你看这支簪子,多透亮,很衬你的肤色。”琉璃拿着翠簪比,正是她摇头的那根。
李二小姐不由冷笑,果然就是庶女,上不得台面,自己丫头都看不上的,给别人推荐。
小姑娘拿着翠簪回头看嫡姐,李二小姐抬头吩咐伙计,“包起来。”又看那小姑娘撇嘴,“这簪子在家里戴戴就好,别出去让人家笑不会装扮,丢我们李家的脸。”
掌柜默不作声垂手而立,嘴角藏着笑意。
这边几个姑娘也选好了首饰,结账时伙计报出李二小姐的账单,她不由高声叫道,“多少钱?你莫不是糊涂了吧?我这两件首饰不过十两,加上那支簪子,你要我五十两?”
几个女子也纷纷质疑伙计算错了。
“这位小姐,伙计不曾算错,你的两件十两没错,这位姑娘选的翠簪,可是店里新到的时新款式,成色极好。本来要四十一两的,看姑娘一起买了三件,便少收了一两,拢共五十两。”
胖掌柜口齿伶俐地把帐说清楚,胖脸堆出招牌式笑容,看着李二小姐。
李二小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想不要那根簪子,可是当时大话已经说出去了,现在收回来就太丢脸了,可是掏银子又实在肉疼,她攒了两年的月银,就只有五十二两!
李二小姐忍住手抖,掏出荷包,拿出五十两银子,气呼呼瞪了琉璃一眼,又狠狠盯一眼她的庶妹,迈步出店。
琉璃笑眯眯地在后面说,“姑娘,那簪子可要拿好了,不要和你嫡姐的混了,被你嫡姐戴出去,可是会丢了你们李家脸面的!”
项楠靠在门边嘴角挂笑,他就说这个沈琉璃不是省油的灯,怎么会受这份气,不过看着还挺爽的,那个口出恶言的丫头比沈琉璃还不如。
琉璃先给木木选了一根白玉簪,还是没有合适的,掌柜走过来,“不如三小姐到二楼看看,今日新到几件做工极精的首饰,是一位温姓师傅亲手打制,还没有客人见过,不知可入得三小姐眼。”
琉璃心中不由一动,她知道十年后,大梁国出了一位首饰制作大师叫做温良,直到她去世,温大师所做的首饰只接受定制,千金难求。
只是在那之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