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能易容成老叟么?”琉璃蹙眉打量项楠。
项楠一怔,那丝狞笑僵在唇角,十分怪异。
“我哪有那本事,吹吹牛犯法么?说吧,要我做什么?”项楠恨不得咬断舌头,心里骂自己嘴怎么这么贱,赶忙补救。
“他这颗朱砂痣太过醒目,能用什么法子藏起来么?”琉璃问道。
“切下去喽。”项楠吊儿郎当地回。
“很好,你可以走了,新年利市没有了。”琉璃摆摆手。
“做人怎么能这样?克扣属下辛苦钱,好啦,不就是藏起来这个?”
项楠认真起来,观察一下那颗朱砂痣,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口袋,里面拿出两只很小的瓷瓶,打开一只用竹签挑出一点透明的凝胶样东西,又在另一只瓷瓶里挑出些肉色粉末,混在一起涂在陆潇的朱砂痣上,用那肉色粉末调整几次颜色,竟然就和陆潇的肤色一致,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
“藏这个做什么?莫非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这个不沾水不会脱落,沾水立刻擦干也无事,泡水久了就会掉下来。”项楠絮絮叨叨收拾好他的东西,提醒陆潇。
“不能泡水,难道不能沐浴?”琉璃脑补着爱干净的陆潇不沐浴是什么样子,陆潇的脸也黑下来。
“自己想办法。”项楠不耐烦地说完就走出去。
“先应付一时,之后随机行事吧。”陆潇说道。
前世一直帮着琉璃管理杜家生意,并未去过云山书院,自然不知山长就是何佑禅,如今已经定下的事,突然反悔会令人生疑。
琉璃也明白这个道理,想到陆潇毕竟较寻常人聪颖,又有几十年的阅历,也没那么担心了。
翌日陆潇与杜胤城随着谢衍庭时很巧遇见了沈义安与冯焕章,知道都是去书院,正好一路同行。
道路并不宽,仅够两辆马车往来,这是知府大人特令为云山书院学子开的道,其他地方还在逐步疏通。
书院坐落在江中府东的云山,云山书院的名字就是这样来的,距离府城只有二十里,半个时辰便到了山下。
云山巍峨,在山脚下望不到山巅,正值隆冬,树木挺拔高大依然绿叶葱翠,远远的有溪水淙淙的声音传来,更有雾气腾腾而上。
“云山中有温泉,即便是冬季,也温暖如春,这可是钟灵毓秀的宝地。”谢衍庭下车后看着恍若仙境的山腰,微笑说道。
书院高大恢宏的石门坊就在路口,马车停在门坊外,几人沿着石阶拾级而上。
一炷香后到了山腰的门楼,有童子守在门上,谢衍庭和沈义安是童子熟识的,不用拿出牌子便请他们进去。
进了门楼豁然开朗,一套套院子分隔得井井有序,有的院子传来琅琅读书声,有的院子却十分静谧。
谢衍庭和沈义安带着三人直接去了山长的卧禅院。
门上有小童进去通禀,出来说山长请他们入内。
几人被小童引到书房,转过木屏,开阔的书房内,三面墙皆是接案后,一位鬓发皆白的老人抬起头。
老人虽然鬓发皆白,但是精神矍铄,目光锐利清明,看见谢衍庭和沈义安,面上带笑,向他们招手:“衍庭,义安,过来过来。”
被唤的谢衍庭和沈义安急忙过去行礼,陆潇三人也随着施礼问安。
“不必多礼,在这儿没有那么多讲究,坐下说话。”老人引他们到一边的茶台旁坐下,让小童提水泡茶。
谢衍庭说明了来意,何佑禅抬头打量三人,问了他们名字,看到陆潇时注目片刻,便笑着点头,让小童去通报院监,待先生们授课结束后,到考院考核新来的学子。
冯焕章很是紧张,若是考得不好,怕丢了岳父和舅兄的脸,妻子也不会给他好脸色,可是留在这里读书,也实非他所愿。
陆潇不以为意,杜胤城也是顺其自然,不过杜胤城很喜欢这里的风景,若能过了考自然最好。
房外钟声响起,下课了,何佑禅亲自带着几人过去考院。
考院的一间房里,三位常席先生已经等着,两位四十上下,一位三十左右,年轻的那位此时板着脸如临大敌的样子,年纪大些的二人却轻松地谈论着什么。
见山长进来,三人起身施礼,年纪大的二人笑着与谢衍庭寒暄,年轻的却不太愿意靠前。
众人坐下,由年纪大的中一人先出题。
“这位公子,若是面前放着百卷书籍,却无车马借力,你如何带走呢?”那相貌枯瘦的先生问冯焕章。
冯焕章本就紧张,心中默念着千万不要先考我,可那先生偏偏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第一个问他。
这是什么试题?难道不是即兴做文章么?
冯焕章想这其中必有玄机,于是脑中回想那些有关书籍的文章,洋洋洒洒说了一篇。
沈义安早已经暗暗蹙眉,来之前分明提醒过他,这里的先生思路清奇,只要按照寻常想的回答就是,不必动奇巧心思,多思多错。
冯焕章答完,忐忑地等着先生评价,那先生却笑着转头问杜胤城,“公子又是如何做呢?”
“坐下读书,背诵下来便是带走了书籍。”杜胤城笑笑说道。
“公子是爱书之人。”那先生点头,又问陆潇同样的问题。
“非我之物,为何带走?既来之则安之,何必带走?”陆潇淡淡地回道。
那先生顿了片刻,忽然哈哈大笑,“此子真非常人也,甚得我心!山长要收他入院,以后与他交谈定然十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