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妹,今日怎么没带护卫?”沈浏阳问道。
“有陆潇陪着,还有娘亲和姐姐们,何必要护卫呢。”
沈流星听了这话得意地扬了扬头,她本应该是被禁足的,却也出门来看灯。
琉璃笑笑,抬头指着一盏灯的灯谜,念出来让杜姨娘猜,杜姨娘笑着思索起来。
陆潇在她们身后,看着琉璃小猫一样偎依在杜姨娘身边,心里也觉得欣慰,前世进京后的几十年,她虽然能与秦烟雨说说话,可是真正的亲人却一个都没有,那时她可谓是孤苦无依。
若是以后他们和离,琉璃可以一直守在杜姨娘身边,也算是今生补偿了她前世的缺憾。
只是不知为什么,那一丝怅然又隐隐袭来。
前面就是最大的花灯架,那是江中府最有名的花灯王家做的,每年都能大把银子装入荷包,许多放河灯和买手提灯的姑娘和少年,都要特地过来这里,只为他家花灯样式新颖,做工精良。
琉璃几人也来到王家的花灯架下,兴致勃勃地指点品评着架上的花灯,琉璃还掏了银子买了一只兔子灯给木木,准备拿回去让她逗雪玉。
看了一会儿,沈浏阳突然有些尴尬地说她想去洗手,众人明白这是要去如厕,于是沈浏阳让琉璃母女在这里等,不要走开,她让冯焕章和沈流星陪着,去找茅厕。
琉璃并不在意,花灯架下有许多人,这里应该是最安全的,她继续和杜姨娘猜灯谜,还拿出一只外祖父送她的金锞子做彩头,谁先猜出来就给谁。
一时花灯架下更加热闹。
没人注意,一个瘦小的男子一直在盯着琉璃,就在琉璃与杜姨娘走到西南角看架上花灯时,瘦小的男子眼里闪过一丝狠戾,右手轻轻抬起在绑缚花灯架的绳索上划过,然后他推了一把花灯架的竹竿,便纵身后退,离开了花灯架。
所有游玩的人都在抬头看花灯,王家的伙计都在看游玩的人,看看谁能立刻掏出银子来买花灯。
花灯架在一阵嘎吱声中慢慢地向下坍塌,外围的反应快的人尖叫着奔逃出去,琉璃这边靠近花灯架的后边,被架子封着,如果向外跑的速度不够,可能跑到中间就会被倒塌的架子砸中,而且那些摇摇欲坠的花灯,也会伤到她们。
琉璃在一瞬间将身上的斗篷掀起,蒙在杜姨娘头上,不向外反倒靠近后方的花灯架寻找空隙,这时外面的陆潇正在找琉璃,等他见到仍在角落的琉璃,情急之下逆着人流冲进去。
王家的伙计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故,在掌柜的指挥下急忙奋力去扶支撑架子的,四个角上的竹竿,就是他们的举动,让外面花灯架倒塌的速度缓下来。
琉璃恰好在那个角上的竹竿旁,只是伙计奔过来去扶那根竹竿,不但没有阻止架子坍塌,旁边的架子更快地断裂。
这时陆潇已经被中间塌下来的架子挡住,看着琉璃抱着杜姨娘在角落里蹲下来,王家的一个伙计见陆潇衣着不凡,冒险过来将陆潇向外拉,一个花灯落下,砸在伙计头上,那伙计头上立刻流出了血,陆潇只好护着那伙计向外面逃出去。
就在琉璃闭上眼睛等着架子倒下来的时候,她听到头上木架更快地碎裂的声音,随后一只手拉住她,她抬起头来,就见项楠面色严肃地用剑鞘砸开那些灯架,砸出一条出口,回头皱眉:“还不快走,等着烤成肉干么?”
琉璃这才看见,那些花灯有的已经着火,烧得噼啪作响,急忙拉着惊慌失措的杜姨娘,随着项楠从那出口逃出去。
巡视的府衙官差也赶过来,召集人扑灭火,可是架子是竹子的,很多灯也是木质或者竹制的,还有一些是纸质的,极容易燃烧,早已经烧得七七八八。
王家掌柜抹着泪,看着几个受伤的伙计,还有一些游玩的人也受了伤,哭哭啼啼抱怨。
架子都烧垮了,看不出是何原因倒塌,官差也只能问了情况报上去。
这时沈浏阳姐妹与冯焕章赶回来,看到这情形四处寻找琉璃和杜姨娘,陆潇放开那伙计也在寻找琉璃,却没有找到,忧心如焚。
项楠从一边走过来,沈浏阳看到项楠吃惊地瞪大眼睛。
“三小姐和杜姨娘在车上。”项楠淡淡地对陆潇说道,目光落在沈浏阳身上,冷冷与她对视片刻,转身离去。
沈浏阳盯着项楠的背影,狠狠地扭紧了手中的帕子,怨毒的目光恨不得在项楠背上戳出窟窿。
琉璃身上还是受了一点伤,一片竹片划破了她的肩头,杜姨娘心疼得落泪,琉璃倒是庆幸杜姨娘没事,肩头这点伤也不算什么了。
沈浏阳姐妹回来,杜姨娘叮嘱了琉璃好一会儿,才随着她们上车回府。
陆潇看着琉璃散乱的发鬓,肩上的伤也在流血,心里闷闷的,项楠默不出声地坐在一边,垂头不语。
回到杜府,琉璃让陆潇遮掩着回房,不想让两位老爷子担心,项楠沉默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木木见琉璃受伤,吓坏了,连声问发生了什么事,琉璃让她不要吵,去拿伤药来,木木答应着跑出去很快取来。
陆潇这时要避出去明显不合常理,只好接过伤药,让木木出去。
琉璃也觉得尴尬,别别扭扭褪下外衫,剩下的里衣半晌也没解开衣带。
陆潇无法,咬咬牙,过去轻声说:“伤处要尽快清理,敷上伤药,免得再拖延了起热。”
琉璃只好解开衣带,露出半边瓷白光滑的肩头。
陆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