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却觉得异常疲倦,慢慢稳住心绪,“说这些做什么,从前的你我都死了,与今世没什么相干。”
“琉璃,对不住,是我的错。”陆潇垂下头,真心的道歉。
这是他第二次认错了。
琉璃笑笑,“好吧,我收下你的歉意,如果这样能让你安心些,其实你如何对我,我早就不放在心上,只是那一点执念过不去罢了,如今也该放下了。”
这时石峰来报,冯公子请他启程去书院,陆潇起身神情复杂地看看琉璃,出门去。
…………
李通判府里,李准恨得咬牙切齿。
“竟然被这小贱人逃出去了,沈大小姐也是个没用的,说是有办法困住那个护卫,结果那护卫突然冒出来救了那小贱人。”
李准向他母亲回了经过,刘氏也是恨恨不已,不过母子俩很快就斗志昂扬,把之前的计划重新布置。
…………
过了上元,天气更加和暖,通路基本上打开,但是农户们也发现冬季耕种的土地,基本上要绝收了,于是新的恐慌渐渐滋长,加上各个州府开始有灾民流动,那些受灾严重的地方,百姓们生活的困苦还是传播开来。
江中府再一次人心惶惶。
这几日琉璃有些忧心忡忡,农庄里的管事报信来说,时常见陌生人在庄子附近逡巡,春耕在即,今年的粮种必然短缺,有人打上农庄囤粮的主意也是正常。
护院们加强了防范,但是让琉璃担心的这一日还是来了。
将近黄昏时,距离府城最近的小东庄首先传来消息,一群几十人的灾民围住庄子,用棍棒石头攻击庄子上的护院,叫嚣着鼓动百姓进庄抢粮。
开始只有几十人,后来许多受灾的农户和闲散流民都加入,很快就有上百人,庄子里的护院和雇农帮工们都有些畏惧,这样混乱的情况下,被人打伤打死都不稀奇。
琉璃听了报信,来不及多说,一面让人去府衙报信,一面换了男装牵出小红马出府赶往小东庄,项楠急忙跟在后面。
距离小东庄还有几里,就见小东庄的方向浓烟滚滚,随后远远传来不断的爆炸声。
项楠心中一惊,急忙催马,琉璃却是舒了口气,这些东西总算没白布置,果真派上了用场,只是不知道救兵会不会及时赶到,这些暴民又能不能知难而退。
琉璃和项楠赶到时,天已经完全暗下来,小东庄周围却火光冲天,很多人举着火把,虽然有些惧怕庄子里偶尔丢出来的,会爆裂的竹筒子,但是没有人想离开,只是稍稍退开一点,等待时机。
“不要退后,兄弟们,他们就是用那竹筒子的声势吓人,咱们打进去就能拿到粮食,全家都能吃饱了,再不动手难道等着饿死吗?”
一个汉子急切地大喊,虚张声势举起柴刀砍庄子的围墙,眼睛却在四下逡巡,看周围的人什么反应。
人们被他鼓动,果然士气大涨,不顾竹筒子爆裂的可怕声音,疯狂砍砸庄子的围墙。
庄子的围墙都是土墙,并不牢固,比起被护院严防死守的庄门,这里确实更容易突破。
此时琉璃与项楠远远地下了马,将马匹赶得远一些,这才悄悄向庄子的后面摸过去。
所有的通路都被封上,想要进庄子,只有后面一处长满芦苇的水沟,水沟不深,但是在这个季节走进水里,还是会冰寒刺骨,所以没有人想从这里进庄子。
琉璃看着水沟屏一口气,就要迈步下水,项楠伸手拦住她,压低声音:“你做什么,不要命了?这么冷的天走下去,回头受了风寒怎么办?”
琉璃拨开他的手:“哪有那么容易就丢命,我不进去,庄子里的管事不知道怎么应对,可能真要丢了命,我就是要告诉他们,必要时可以丢了粮食,但是不能不要命。”
说完琉璃也不理他,将斗篷卷起来,咬紧牙迈步就向水沟里走下去。
冰凉的水接触到皮肤,琉璃即使有准备,也狠狠打了个激灵,不由自主发出牙齿磕碰的声音。
身后的项楠紧紧握着拳,对他来说带着琉璃飞越这条水沟不算什么,只是就可能暴露他的轻功,引起琉璃的怀疑,就在他犹豫的时候,琉璃已经在水沟走了几步。
项楠没办法,只好也下了水,他人高腿长,一步赶上琉璃,长臂一展,伸手把琉璃的身体托起,琉璃一声低呼,吓得急忙闭上嘴,手不自觉抓紧项楠的衣襟,小声喝问:“你做什么?”
琉璃只觉一张老脸热气蒸腾,活到几十岁也没被男人这么抱过,这个小子竟然敢如此冒犯她,可是这个时候又不能争吵,唯恐被那些暴民发现他们的行迹。
“什么做什么?你的伤好了才多久?再受寒你的小命都可能不保,还有闲心去管别人。”
项楠一脸嫌弃地皱眉,随后小声警告:“闭嘴,不要说话,再说我就把你扔进水里。”
琉璃真的不敢说话了,此时只能受制于人。
少女柔软的身体隔着衣衫压在项楠手臂上,富有弹性而温暖,淡淡的清雅香气随着呼吸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加快,脸颊也热起来,不但未感觉到水的冰冷,额头脖颈还沁出汗珠。
所幸水沟并不宽,项楠的大长腿很快就迈上了水沟对面的边缘,放下琉璃。
琉璃吐了口气,歪头盯了项楠一眼,低声说一句:“多谢。”
项楠没回话,回头看一眼水沟,怎么这么窄?
琉璃和项楠脱下靴子控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