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卿对锦瑟道:“明日五更启程。这是世外法宝,名为乾坤袋,你留一个,送一个去明心道长那儿。”
她又教了锦瑟使用。
锦瑟留了一个给自己,带了乾坤袋去寻明心道长。
明心只是将有些话转诉了一遍,本想亲自传授功法,却听锦瑟来寻。
锦瑟将乾坤袋的使用法子教了一遍,“老师托我之事已了,弟子告退!”
乾坤袋!
世外竟有这等法宝,能装不少东西,有了这法宝,他们出行就更方便了。
这乾坤袋制作得像一个巴掌大小的荷包,虽她不说,谁人能知道这东西能装很多东西,足有二十坪大小,别说使银票,便是银子也能装不少了。
得了功法的静云、静雪,颇是不舍,可师父拿定主意这次只带大弟子静月同往,但他们有了功法,便能留在观中修练。
次晨,天色未明,鸡刚叫,明心师徒十几人便已起来。
华卿带着锦瑟出了香客房。
一行人出得明月观的偏门,清晨太早,走大门太吵。
道观门外,早早就停了一辆马车。
明心行了一个道门之礼,“华先生,请先上马车,我与弟子们再叮嘱几句。”
她正色道:“静云,我与你师姐不在,你便是我们这一脉的大弟子,要管束好师妹们,更是用心修行。静雪,你是三弟子,要襄助静云照顾好师妹们。”
“是,师父。”
她们也好想去。
对她们来说,有这样出门的机会可不多。
便是明心,也是生平第一次远行。如果没有华卿,她不敢出门,年轻时,是怕惹出是非误了杨、卫两家的名声,如今年纪大了,想出去却怕有个三病两痛。
“师父、大师姐,你们一路保重。”
明心又道:“天色尚早,你们都回去罢,别再送了。我昨晚与你们交代的事,可记牢了,若生出事端,我绝不会轻饶。”
静云忙道:“师父放心,弟子牢记在心,绝不敢忘。”
静雪亦道:“师父,弟子都记牢了。”
明心与静月交换了一个眼神,师徒二人上了马车。
静月喝了一声:“赶车!”
马车动,车轮轧轧,消失在清晨的林间,再也听不到车轮响,看不到身影,众人方才回转。
城外,七里坡官道旁的凉亭里,杨御史、杨学士兄弟携着杨怀、杨恪等人已等候多时,四更天就起来了,为了这事,兄弟二人特意告了假。
无数次张望,终于在晨光中看到一辆马车。
近了跟前,杨御史、杨学士迎到路旁,远远高呼,“学生杨译(杨谅)恭迎华大先生。”
大先生乃是文昌大陆对大儒的敬称,兄弟二人皆换作随常袍服,长身行礼,态度恭敬。
明心一听是自家的大哥与三弟,心下着恼,当即一掀车帘,难掩愤色,扫过两个侄儿,气得却骂不出口。说了让他们兄弟俩来就可,竟是惊动她大哥与三弟了,这两个连府衙也不去,就等在这里。
华卿不紧不慢地道:“二位的来意我已知晓,我们一行四人皆是儒门女修,委实不便带男子同行。”
她知晓来意!
明心回望了一眼,心下微微吃惊,他的大哥、三弟在想什么,这是要塞一个郎君到他们的队伍里。
华卿又继续道:“你们杨家有一个左颊生有青色胎记的女郎,令她随行。”
明心的眼睛在华卿与杨家兄弟身上流转。
她一脸苦笑,“先生是从哪里听来的,学生虽少回家中,可家里并没有带有胎记的女郎。”
华卿微微一笑,“你年少出家,如何得晓家中之事?这对你兄长来说,一直引以为耻,这孩子养在据此不到二十里的乡下庄子,乃是你大侄嫂所出,今岁十五。心性坚毅,颇有慧根,就她罢。”
明心久久回不过神,“十五年前,张氏确实怀过一胎,不是说生下的是死胎……”
不仅她意外,便是杨译也是一脸吃惊,带着愤怒之色望向长子杨怀。
杨怀结巴迟疑,这件事,除了他,唯有他妻子知晓,那孩子一出生,夫妻俩就被那块胎记吓了个半死,在爱慕容貌的晋国,生了这样一个女儿,他们还不得被人笑话。
张氏当时下令要将那孩子丢了,是他不舍,念着到底是自己的骨血,便安排仆妇将她送往乡下养着,一转眼已是十五载。
因引以为耻,他们只对外声称,说生的是个死胎,孩子没了,可今儿却生生被华卿一语道破。
仙人,真的是世外仙人,否则连他们杨家都不知晓的人,她是如何知晓的。
杨译气得指着杨怀就骂:“你这个孽子,你……你竟然欺上瞒下,谎称那孩子夭折了,你……”
“他不谎称,若如实禀告,杨家容得下那个面带胎记的孩子?”华卿反问,“在这名声大如命的晋国,就算他们夫妻留下这女婴,你们杨家焉能容下?”她语调平淡无波,“杨大郎,领路罢,我们接了那孩子就出都城。”
静月、锦瑟面面相窥。
明心只觉娘家人给她丢了面子,冷声道:“杨恪,将干粮递给我。”
这都叫什么事,居然自作主张,想塞一个郎君同行。
她是道姑,她不会应。
华卿更不愿与郎君同行。
杨恪提了两大包干粮,明心挽了个诀,他手里的干粮就像变戏法一般不见了。直瞧得杨译、杨谅兄弟连连瞪目,唯明心冷扫一眼:“杨怀,还不上马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