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是死一般的静寂。
陶山长的脸色不比太上皇好,除了煞白,眼里更有惊恐。
蓝鹤进了圣庙大门,再次禀报道:“真人,锦瑟仙子……”
“请圣庙弟子葬了她的遗骸……”华卿声音低沉,神情颓唐,不知是心痛唯一的弟子殒于雷劫,还是旁的,“正道未立,邪道先行,这是上苍对儒门弟子的考验?”
人群里,卫峰与孔敬看到眼见的事实,卫峰吓得身子颤栗,孔敬拢了拢身上的斗篷,生怕被人发现他结出邪丹之事,邪丹即意味着结丹之时吸入了邪气,而这邪气竟是魔气所化。
华卿下了传道台,对方芸道:“今次的传道到此结束。下月初一,我再登传道台,这期间修为、心境晋级学士的,入圣庙修练室,切记,万万不可在野外结丹。下月我会在大圣庙建立儒门悟道碑,襄助儒门正道修士感悟道韵。”
真人也是人,她唯一的弟子因不听教导,结丹成魔,逝于雷劫,便是她也无可奈何。
锦瑟太傻了!
方芸又觉得锦瑟辜负了真人教导,明知野外结丹有风险,居然结出了邪丹,还被天道不容,霹死了。
邪魔真的存在,他们都看到锦瑟死后化出的一团黑气,还能化成人形嘶叫,委实吓人。难怪以前学士期的修士死了那么多,他们全都结成了邪丹。
华卿一入内殿取了笔墨疯狂的练习书法,在旁人看来,她是悲痛,是难受。
陶山长与太上皇等人结伴进了圣庙。
方大学士唤了方芸,“还请真人节哀!”
方芸低声答道:“真人很伤心,这是她唯一的弟子,细心教导多年,居然被邪魔入侵,结成了邪丹……”
方大学士一脸伤心,宛似感同身受。
太上皇不说话,幸好他没成功,若他化魔,这不是会害了更多的人。
陶山长揖手道:“方女郎,你且进去瞧瞧,还请真人助我一臂之力,学生愿自碎内丹,重凝正道内丹。”
方芸应了,小心地站在内殿的珠帘外,在她眼里,华卿是一脸悲愤地奋笔疾书。
“你有事?”
“真人,陶山长请真人助他碎去内丹,重新凝丹。”
华卿搁下笔,“正道未立,邪道已行。本座不能难过,必须得让误结邪丹的儒门弟子碎去内丹,重结道丹。你告诉大圣庙庙祝,为陶山长安排一间邪静的修练室,我稍后过去助他。”
“是,真人。”
方芸小心地打量着华卿。
唯一的弟子没了,可为了旁人,还能忍住伤心助人,这天下也唯有真人能做到罢。
陶山长今儿完全是被吓住了,生怕自己有朝一日抵御不住魔气,化身成魔,为祸苍生,那时他就会成为一大祸害,害人害己。他一世的英明,绝不能就这样毁了,趁着邪丹不久,必须碎掉重结。
方学士在圣庙预订了一间修练室,叮嘱了方芸几句便进去闭关了。
太上皇则等着感悟道韵,他可不想做妖邪。
一号修练室内,华卿盘腿坐在陶山长的身后,“照我引导,碎去内丹,我会助你一臂之力。”
“多谢真人。”
华卿的声音缓缓的传来,陶山长照她所说运转功法,碎内丹是件很痛苦的事,若不是他亦是长者,意志坚定,便很难成功,内丹一碎,浑身力竭,他几近昏倒,只闻到一股丹香,一枚丹入喉,片刻后他便恢复了力气。
他照着华卿的指点重凝内丹,早前的内丹化成了体内才气,将新的才气吸纳入体,再重新凝化成水珠,华卿低声道:“文台之内有道韵,看似无形,却如一团淡薄的影子,你将这影子与水珠相融。”
陶山长试了一次,每次几乎都将水珠送往影子处,可这影子却连连退避,连试数次,他越是追着道韵,这道韵就越发退避。
华卿道:“你放开心神,我助你融丹!”
她的神识化成意念,包裹着广博之气包围着着陶山长的道韵,它似安抚下来,静静地与那一团水珠融合。华卿收回自己的道韵意念与神识,额上已是密密的汗珠,知他已成,华卿平静地出了一号修练室。
圣庙腹地的修练殿周围,早已立了许多人,有家人为长辈护法的,还有赵国朝廷派来的侍卫,无一人喧哗,即便有人说话,那也是压关极低的声音。
太上皇迎了过来。
华卿低声道:“希望这次三圣护佑,能将他文台的邪气净化。碎丹再结,比直接结丹要艰难许多,邪丹污染文台,好在成功了。”
太上皇行了一礼,示意华卿去前殿。
待到前殿,已有数名工部、礼部、学士院的官员到了。
赵国新君乃是当年的太子,亦是太上皇的嫡长子,朗声道:“禀真人,这是工部、礼部、学士院共同设计的悟道碑、悟道墙等设计图纸,真人瞧瞧可满意?若是不妥,朝廷再另行修正。”
华卿坐到案前,有设计成长墙的,也有设计成一座座的石碑,还有设计成凉亭的,亦有八方悟道塔的,形状各种各样,式样高达二十几种,可见他们亦耗了心神。
她一张又一张地看过,“俗世材料炼制不出悟道碑、悟道墙,墨家弟子中,哪家的炼器房最好?”
太上皇道:“墨家弟子中,当属鲁昭府里的炼器房最好。”
“明日一早,我画道墙、诗词道碑、琴道碑、棋道碑。”华卿搁下手里的设计图,“锦瑟是因道心不稳,才被邪魔趁虚而入。你们准备一些炼器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