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接连几天都是笑呵呵的。
平民百姓里出了一个悟出道韵的天才,得好好庆贺,这可比科考有人得了状元还欢喜。得状元的未必是悟出道韵的,你得状元能入仕,但却不能进入圣院的精英堂。
那圣院精英堂云集的全是未满三十岁就悟出道韵的天才。
呵呵,黄雯今年十七岁,悟出专属自己的道韵,委实担得天才之名。
因为黄雯痛苦到极致,悟出道韵,由官衙层层上报,不到五日,圣院精英堂的录取文书就从圣院下发到京西县衙。
而此刻,黄雯坐在自家花厅里,对面坐着族长、母亲与哥哥。她的父亲已逝,母亲含辛茹苦将他们兄妹拉扯大。
黄霆道:“祖父,为了妹妹的道心不生裂痕,我娶陶香香。”
母亲迭声忙呼:“不行!”
她的一双儿女都是有天赋的,不能为了女儿,就让儿子牺牲。
族长吐了一口气,“族里适龄的后生不少,挑一个乐意的娶她。陶家自称是耕读仕族,与我们黄家联姻倒也相配。”
黄霆道:“陶香香的事闹得这么大,好些的,不愿娶她。不好的,怕是陶家也看不上。唯有我,才是最合适的人选,我……”
“阿霆!”外头,传来大伯父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他自院门外进来,身后跟着长子黄江,进了花厅对着族长行了一礼,“父亲,让雷江娶陶香香罢。族里好不容易出阿雯这么一个争气的孩子,绝不能让阿雯落下心结。黄江的元配几年前病逝了,他是黄氏族里的长子长孙,娶陶香香做填房,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相配。”
族长望向嫡长孙,“阿江,你的意思……”
“祖父,我娶陶香香罢。若不是她发生意外,以我的身份,娶她很难。香香是被阿云所害,雯妹妹因为隐瞒被伤害的事,一直对香香有愧。我愿意娶她,愿意照顾她一辈子,她受到的伤害,只会让我心疼,她的勇敢也令我佩服……”
黄母一脸感激,保住了自己的儿子,她不是嫌弃陶香香,而是觉得儿子还年少,不应该这么早成亲,“阿江,你是真心的?若你真心,二婶走上一趟,为你们说亲。”
他现下婚事艰难,平民人家,不愿让女儿给人做填房。娶佃户女,家里又觉得不妥。毕竟在族里人看来,黄家亦是耕读之家,比佃户的身份更高。崇尚儒家者,根深缔结地形成了一种身份等级,即便律法森严,但有些传统的观念很难改变。
大伯父道:“桃花村忌恨我们黄家,还是请官媒走一趟罢,只要我们表达出足够的诚意,想来陶家不会反对。”
官媒署还未替陶香香寻好远方的人家,就受托前来为黄江说亲。
官媒表达了黄家足够的诚意,即便黄江之前成过一回亲,但亡妻只留了一个女儿,且黄江母亲年纪尚轻,一直是她在教养。只要二人成亲,几乎不受影响的,再则黄江人品不错,人实在也踏实,黄家出了一个黄雯,而黄霆也是京西县出名的大才子。
陶家父母动心了,就连族长陶三公也动心了。
不看旁的,只看黄家的黄雯与黄霆兄妹,而与他们兄妹关系最亲厚的便是黄江一家。黄江还有一个弟弟黄海,考中了仙吏,在外事馆里当小吏,每年只清明、中秋、年节的时候会回来,其他时候都在外事馆当差。
陶三公与陶家父母觉得,这样的门第配得上陶香香。
若是为了名声逃避远嫁,也未必能寻上这么好的,且因为相距太远,未必就能摸熟情况,与其不稳妥,倒不如嫁得近些。
陶香香已经想好了远嫁,却被父母告知,要将她嫁给黄李村的黄江为妻。
她是知道这人的,她在学堂时,见黄江来找过黄霆几次。他们堂兄弟的眉眼相似,给人很可靠的感觉。堂兄弟的感情亦极好,有时黄江进城卖草药,或是采买,得暇都会来看看黄霆。黄霆已是高sān_jí的学子,正在准备考更上一等的书院。仙京的文华圣院无疑是最好的,次一点的还有吴城书院、鲁城书院、晋城书院,吴城书院以茶道、诗画符录为长,晋城书院是琴修为长,听说法城建了一座专门的法修书院,但凡法修弟子都考那边的书院。
陶母道:“香香,你说句话?三叔公和你爹都觉得这亲事好。黄江的弟弟是九品官吏,我们族里也有官吏。黄雯悟出了道韵,她才十七岁呢,将来是个有大造化的,听说要去圣院读书了,早前因为黄云损坏的名声,因黄雯为县里争光,很快就恢复了。”
黄云伤了陶香香,但黄家其他人在弥补。
黄雯更是觉得,是自己的隐瞒才纵容了黄云。如果她一早说出来,也许陶香香就不会被黄云算计、伤害,她有很大的责任。
黄家因为黄雯如今名声大振,百姓们似乎忘了黄云的事,若是黄江再娶了陶香香,这件事就算揭过去了。
陶母见她不语,又道:“黄江递话来,他说,那事不怪你,你的经历让他心疼。你不比任何人差,狗咬了你一口,难道你要咬回来?你是人,不必与狗一般见识。”
陶香香定定地看着陶母,狗咬人一口,人还咬回来不成?错的是狗,她何必要难受、自困,她又何必与狗一般见识。
不该计较的!
陶香香觉得这话说得好,真的说得不错,近来的痛楚立时就像消散了一般,她似要触碰到什么,可什么也没有,只是觉得这话说得对极了。
“我……我都听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