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药师冷冷一笑:大师要拦我?他知道这和尚修为极高,如果正面放对,多半自己是讨不了好的。
只他性子执拗骄傲,虽然知道单凭武功,自己逊于这疯疯癫癫的僧人。但自己尚还有些旁门手段,自保阻敌的法子还是有的。
刚刚与这疯僧交手,瞧出他用的是禅宗一脉的功夫,自己用九宫八卦的阵法隐隐困住了他,想来这人是不会奇门学问的!只消能阻他一阻,自己就好入宫行刺。
黄药师心下转了几个念头,疯僧顿一顿正色道:书生!和尚痴长你几岁,有些话儿想要啰嗦给你听听。
黄药师见他并不以力欺人略有些奇怪,微微放松戒备道:还请大师指教!
疯僧微微点头道:你说你恩公和这赵宋皇室有些过节?
黄药师点点头,脸现不耐:恩公的事情,恕我不便相告。
疯僧道:你叫恩公,还这么崇敬,想必也不是寻常人。你这么大本事,你那恩公又有多了得?他自己怎么不来报仇?
黄药师冷冷瞧他一眼:恩公故去了!
疯僧一滞,愣愣道:所以留字让你给他报仇?
黄药师闻言语塞,虚竹可没说要找皇族麻烦!
疯僧瞧黄药师脸色僵住,哈哈一笑:所以是你自作主张,要找皇帝小子寻仇?
黄药师皱眉道:恩公师门就是被赵宋皇室所害!我替恩公寻仇又有什么不对了?
疯僧摇头道:书生!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和尚不知道,你那恩公跟皇族有什么梁子,只是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杀的皇帝可好多年都没有出宫!你的恩公有什么话留下么?
黄药师微微摇头,疯僧又道:书生,和尚不愿多管闲事。只是这皇帝这人干系太甚,可不是像杀鸡那般简单。左右你的恩公也没有留下话来,你不如再寻访一下他后辈下落,看他的意思在做理会?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黄药师蓦地想起来:虚竹似乎还有一个孙辈,叫做沐峰的,也不知道现在在不在人世。徽宗赵佶害死不少灵鹫宫门人,但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也被虚竹送还五国城,也算得了报应。
只是就此退去,胸中一口恶气怎出?
疯僧见他双眉紧锁又道:和尚倒是不太愿意架梁子,只是书生你杀人简单,临安城不免乱成一团,这天下本就岌岌可危,赵宋一家虽然皇帝当得不怎么样。坏秩序也比没秩序强一些!
黄药师道:皇帝死了再换一个就是了!又值得什么!
疯僧摇头道:皇帝死了倒是不算要紧,只是这天下的愚夫愚妇,多的是没有皇帝就活不下去的,可不是都像你一般。时局一乱,不知道许多人会因这事情而丧命!
黄药师不语,疯僧叹口气道:书生!就算和尚跟你讨个人情,左右我也没有多少年好活了。如果你找得到你恩公的后代,再如何行事和尚不管,如果找不到,等和尚一死瞧不见,也就任你行事如何?
黄药师踌躇半晌,疯僧道:你现下的功夫虽然不错,和尚倒也能拦住你。只是这天底下,比打架好玩的事情多的很,又何必非要斗个你死我活?咱们不要在这里吹冷风啦!回被窝儿睡觉不成么?
黄药师想了一会儿,无奈只得抱拳称谢:就依大师所言,这事暂且放下。
疯僧哈哈一笑,怀里掏出烧鸡咬一口又皱眉:凉啦!不好吃啦!说着油脂麻花的手按在烧鸡上,运起内功,一股热力自掌心透出,直烤在鸡肉上。
几个呼吸的功夫,一股香气透出。疯僧嘿嘿一笑,扯下一根冒着热气的鸡腿,递给黄药师:书生!和尚请你吃鸡!
黄药师嘴角一抽,摆手表示敬谢不敏。疯僧哼了一声道:不识趣的书生!和尚自己还不够吃哩!收回鸡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黄药师叹口气,忽地想起什么长声道:大师可否留下尊号?
疯僧脚下不停,大口吃肉喝酒,声音远远传过来:百十年来狼籍,东壁打到西壁!如今收拾归来,依旧水连天碧!笑声放荡不羁,夜下惊起鸟雀无数,大袖飘飘远远去了。
黄药师心中又钦又佩,只是不知道这人来路如何,出家在哪里。这时候看看漫天星斗,见天空东北方北斗七星闪耀分明,斗柄指向北面。紫微星黯淡无光,心中又骂了皇帝几句。
略推算一下,发现已经到了申牌时分,算算时间已经出来甚久。他心中担忧卓云,辨认下栈而去。
黄药师回到客栈时,卓云睡得正沉。他脚步放得极轻,并未惊醒床上的小人儿。黄药师见卓云睡得酣畅,睡梦中依然伸拳舒腿,把被子蹬得老远,心下又是好笑又是喜欢。
上前轻轻给他掖掖被角,坐在椅上打坐休息直到天明。
第二日卓云天刚蒙蒙亮,卓云就已经醒来。下地活动下手脚,见黄药师已经回来就是一喜:先生!您回来啦!黄药师笑笑:晚上回来的,瞧你睡得香没有叫醒你!
卓云嘿嘿一笑:这临安城也没有什么厉害人物,我想着用不着担心先生,就先睡下了。嘿嘿!
黄药师闻言脸色一滞,卓云奇道:怎么?昨晚不太顺利?
黄药师苦涩摇摇头道:小云儿啊,这世上隐世不出的高人是多的,咱们可都是坐井观天了。
卓云不解,见黄药师无意说下去,也就强自按捺下好奇心。心想以后得了便宜话头再问他就是,也不知道,这临安有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二人不再停留,当日离开客栈,两人转行向东,到了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