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了沈焆灵坐好,灼华细声问道:“可记得你来更衣,后来发生了什么?”
“更衣……”沈焆灵抬手揉了揉额角,皱眉回忆了一下,“是啊,我来更衣,可忽然觉得头晕,然后、然后、便不知道了。”
灼华沉吟了一下,又问道:“来更衣前,吃了什么,喝了什么?东西谁给你的?最后又是谁带了你来此处的?”
蒋邵氏瞧她问的颇有门道,不免含了几分赞叹:“好好想想,当时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沈焆灵惊疑不定的看着几人,看着她们神色沉沉,晓得事情怕是严重,不敢隐瞒,“那会子与王佥事家的姑娘说过话,吃了一杯茶,谁给我的……”用力想了想,“我记得,长脸,圆眼,个子很高,笑起来左边脸颊上有一个酒窝。没多会儿就觉得头晕,想出来透透气,不小心踩到一块松了的石板,崴了一下,脏了裙摆,所以才来更衣。带我来的就是那个圆脸的丫鬟。”
春桃应道:“是,就是这样的。”
原本春桃是伺候老太太的,老太太担心她出门又出岔子,才拨了春桃去盯着她的,没想到还是出了问题。
石板……
灼华默了默,原来那块松动的石板派的是这个用场。倚楼得了颜眼色,悄摸声儿的闪了出去。
里头说话,外面的几人也听得清楚,有一夫人道:“我那会儿正吃茶,有个丫鬟毛手毛脚的撞了我一下,这才脏了衣裳,也是圆脸有酒窝的,怕不是故意撞的我,让我瞧见这儿的!”
顾华瑶“咦”了声儿,“与我遇到的情况一样啊,看来这宋家对丫鬟也是很宽容啊,这样毛手毛脚的丫头,竟还留着出来伺候客人。撞了这好几个,竟也无人处罚。”然后,又问了另一个夫人是为何来的。
回答的是刺史夫人,她道:“我是陪着赵夫人来的。”赵夫人,是指挥同知赵大人的嫡妻。
很显然了,有人刻意算计。
没一会儿大夫到了,隔着纱帐给沈焆灵疹了脉,“是中了点mí_yào,用量有些重,但不碍事,多喝些水就好。”
隔壁房间的大夫给郑公子和徐惟也把了脉,李彧已将二人弄醒,两人七倒八歪的挨着床围。
大夫看着郑景瑞道:“这位公子有中mí_yào的迹象,用量有些严重。不过,不用担心,多喝些水排出去就好了。”
徐悦问了郑景瑞如何昏迷,何时昏迷的。
郑景瑞晃了晃昏沉的脑袋,一团浆糊:“原是在前头大家一起说话,忽觉得有些昏沉,府上的小厮便引我来休息,后来,便不记得了。”
又问了徐惟的情况,大夫也说只是中了迷香,不甚要紧。
而徐惟的情况大抵与郑景瑞的差不多,觉得有些头晕,以为是人多烦闷的缘故便也没放在心上,想着出去透口气也便好了。
自己何时失去知觉的也不记得了。
郑夫人心疼儿子,恨恨无缘无故叫人算计,心底不免又暗暗庆幸被人发现与沈焆灵躺在一处的不是自己儿子,她虽对沈家女颇有好感,却不代表愿意嫡长子娶个庶女进门,还是以这种方式。
她毕竟是长辈,于此道总归有些经验,仔细问了两人出事前,吃喝了什么,接触过什么人,两人一一答了。
徐悦身边的护卫得了眼色立马闪了出去。
徐惟摸着脑袋看着躺在一旁的郑景瑞,面色怪怪的。
郑景瑞神经大条些,只抱怨着脑袋晕沉沉,郑夫人气的直翻白眼。
李彧坐在一旁无有说话,神色平淡的叫人难以看穿任何。
徐悦温润的眸子不着痕迹的看过胞弟和李彧,眼底却闪过一丝什么,只是太快,叫人无从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