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教有三厌,天厌雁,地厌狗,水厌乌鱼。
唐人受道教影响极深,普遍认为雁有夫妇之伦,狗有扈主之谊,乌鱼有君臣忠敬之心。这三样生灵,唐人都不忍心食用它们。
于是,韩滉费尽洪荒之力才不容易钓起来的这只大乌龟,也被放流了。
但是韩滉十分的高兴,他对萧珪说道:“萧先生真乃良师。今天,我又从萧先生这里学到了许多的东西。”
“不就是钓鱼么?”萧珪笑道。
“非此于此。”韩滉说道,“萧先生与那一尾大锦鲤角力之时,进退有序游刃有余,避其锋芒以柔克刚。其中颇合为人处世之道,也合兵家争胜之道。”
萧珪顿时笑了,“我只是溜个鱼,你竟然也能看出这么多的门道?”
“我早有听闻,垂钓是为休心养性,其中更有人生大智慧。”韩滉说道,“以往我并不觉得。唯有今日见到萧先生垂钓,偏却悟出了此理。所以我觉得,萧先生真乃韩滉之良师。”
萧珪呵呵直笑,“看来,要当你的老师真是太容易了。”
这时,内屋与阳台之间的门被拉开了,韩洽的声音先传了过来,“萧先生不必过谦。为了六郎的学业,家父前后已为六郎请过六七位先生。我还真是没有见过哪位先生能向萧先生这样,令得六郎心悦诚服。”
萧衡也一并走了过来,脸上笑容和洵。
很显然,他们应该是下完棋了。
萧珪起身与他们施了一礼,微笑道:“我这么一点微末学识,也就只能在乡间教授那些农家子弟。见我垂钓而有所明悟,那是因为六郎天资聪颖,悟性过人。与我本人,其实并无太大相干。”
韩洽呵呵直笑。
萧衡则是说道:“那么,绘画呢?”
提到“绘画”二字,韩滉就立刻变得兴致勃勃。他连忙说道:“萧驸马,萧先生的画技,的确非比一般的独特与出众!”
萧珪扭头看着韩滉,笑道:“你如此吹嘘,是想让我下不来台吗?”
“没有,没有!”韩滉嘿嘿的笑着连忙摆手,说道,“萧先生的确是有这样的实力,我完全没有吹嘘!”
萧衡笑道:“贤弟,韩六郎虽然年少,但他绘画的天赋与功底,早令我等自愧不如。既然韩六郎对你如此推崇,你何不现场为我等展露一手,也好为我等打开一回眼界?”
萧珪笑了一笑,说道:“区区拙技,本不该在萧驸马与韩御史面前班门弄斧。但我这人向来脸皮厚,不怕出丑。再加上韩六郎都已经替我把牛皮吹出来了,那我就信手涂鸦,博诸公一笑吧!”
“爽快。”萧衡笑而点头,“我喜欢爽快的人。”
韩洽呵呵直笑,“真巧,我也是。”
“那还等什么,赶紧开始吧?”韩滉则是有点激动,连忙说道:“萧先生,我来为你准备画具!”
一个多时辰以后,一副饱含了后世大宋一朝巅峰画技的绘画新作,诞生了。
萧珪画的就是,眼前的这一家大唐的“顶级会所”。
画中,从进门处的鸟语花香,到小木屋的静谧优雅,无不体现得淋漓尽致。还有大处的滔滔洛水,小处的蜂飞蝶舞,无不纤毫毕至一一呈现。
萧衡、韩洽、韩滉还有影姝都站在画旁,细心的观摩了许久,相互的交流议论,不时的发出赞叹之声。
萧衡更是面露喜色,对萧珪说道:“当真名不虚传,贤弟果有大才!”
“萧驸马过奖了。”萧珪微笑道,“只是一些闲时娱玩的雕虫小技,谈不上大才。”
“走,我们去用宴。”萧衡很是亲昵的在萧珪后背拍了一拍,“韩兄,六郎,都请过来。”
于是,萧珪与萧衡走在了前方。韩家兄弟与影姝等人,跟在了后面。
韩洽面带微笑的,小声对影姝说道:“看来萧驸马对他这位族弟,非止一般的欣赏。”
影姝小声道:“那我们岂不是要输了?”
“虽然萧相公与家父有些政争分歧,但是君子和而不同,他们之间只有公心之争,并无私人恩怨。”韩洽淡然道,“所以,我与萧驸马之间也不会出现,所谓的输和赢。”
影姝朝前看了一眼,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说道:“那二公子认为,萧驸马此次说媒,能得成功吗?”
“难说。”韩洽轻轻的皱了皱眉,小声道:“萧珪,确是与众不同。”
“二公子,其实奴婢觉得……”影姝欲言又止。
韩洽停住了脚步,看着影姝,“说。”
影姝小声道:“奴婢觉得任何人出面说媒,也不会成功。除非那个人,是帅灵韵!”
韩洽微微一怔,微皱眉头沉吟了片刻,然后又是微然一笑,“走吧,去用宴!”
宴会厅在距离小木屋不远处的一座,斗拱飞檐的大宅里,十分的宽敞。
呈上的膳食有些出乎萧珪的预料之外,并没有山珍海味大鱼大肉,是以清淡精致的素菜为主。席间也没有莺歌燕舞与洪钟雅乐,仍旧只有一位琴师,坐在屏风后面清弹一首悠扬而淡静的古风琴曲。
所饮之酒,也不是什么皇宫珍藏或是天下名酿,只是十分素淡的自酿果酒。
萧珪算是体难到了,这里就是那些吃腻了山珍海味,看厌了花红柳绿的富贵公子们,暂时寻求返璞归真的一处别致所在。
所有的一切饮食起居,都可以用一个“清静淡雅”来形容。
萧珪对此倒是能够接受,原本自己躲在轩辕里,也就是为了享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