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多年习惯早起公干的河南府尹李适之,比往常更早的睁开了眼睛。
昨天被皇帝叫进宫里,吩咐了许多的事情。眼下案情十分重大,任务极其繁重,李适之昨晚都没敢饮酒甚至蓿独自一人早早睡下,这一整晚都没敢睡得太沉。
翻身下榻之后,李适之习惯性的唤了一声“来人”,想叫仆人进来伺候他更衣洗漱吃早餐。
门被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李适之刚刚醒来还稍有一点迷糊,房中光线也暗,他没怎么注意来人,只是说道:“今日事多,麻利一些。我要早些去到官署。”
突然一道白影闪起,一个冰凉的东西架在了李适之的脖子上。
李适之当即猛吸了一口凉气,连退几步往后仰起了脖子。
房里的灯被点燃了。
“萧珪?!”李适之瞪圆了眼睛,简直不可置信。
那个拿着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人,居然就是萧珪!
另外还有一名男子,背着一把巨大的弓站在萧珪的身后,就是他点燃了房里的油灯。
“大尹不必惊慌,也不要声张。”萧珪平静的说道,“萧某不是想要害你,是怕惊动了贵府的宝眷,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李适之咝咝的吸着凉气,“你用一把刀架在我脖子上,还叫我莫要惊慌?”
“抱歉,萧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萧珪说道,“大尹答应我不大喊大叫闹出动静,我即刻就会放开。”
李适之轻吁了一口气,“好,我答应你。”
萧珪收起了刀,叉手一拜,“多有得罪。”
李适之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脖子,还好应该是没有破皮。他转头看了看另一个陌生的男子,问道:“他是何人?”
萧珪说道:“清渠码头一案,他是最重要的证人。他知道所有的内幕。”
李适之眉头一拧,“你是严文胜?”
严文胜叉手一拜,“在下正是。”
“很好。”李适之点了点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你二人立刻随我去往河南府,在公堂之上,将此案的来龙去脉逐一澄清。”
“大尹且慢。”萧珪说道,“萧某既然带了严文胜一同来找大尹,就是信得过大尹。无论是要捉拿我二人归案,还是要我二人登堂作证,都没有问题。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
李适之皱了皱眉,说道:“萧珪,你可是通辑犯。虽然你手上拿着刀,随时可以结果李某的性命。但是在公事上,你真没资格跟我讲什么条件。”
萧珪微然一笑,说道:“大尹相信,那些违禁军器,真与萧某有关么?”
“审查之后,方能揭晓。”李适之说道,“在此之前,你就是海捕文书上面的通辑犯。李某,只能对你公事公办。”
“大尹秉公办事,无可厚非。”萧珪说道,“但萧某也要提醒大尹,如果大尹把萧某抓到公堂之上公然审问,这件案子只会越闹越大。昨天,驸马薛锈已经被宫中传唤。有人想把清渠码头的案子,往太子身上牵连而去。”
李适之惶然一惊,“你说什么?牵扯太子?!”
萧珪点头,“大尹如果不信,派人一调便知。”
李适之的表情顿时变是十分严峻,在房中焦急的踱起步子来。
萧珪容他思忖了片刻,说道:“大尹,我现在就大致跟你说一下真相,让你心中有数。”
李适之停止了踱步,“好,你说。”
萧珪说道:“杨洄以严永安的性命为要挟,指使严文胜兄弟二人,往家具和船只当中藏入了那些违禁兵器,用以栽赃陷害我与小赫连。至于杨洄为何要做这些,个中原因,大尹必然知晓。”
“又是杨洄?!”李适之眉头紧皱的点了点头,“你继续说。”
“栽赃事成之后,杨洄再指使司马逊,对严文胜一家灭进行灭口。严文胜侥幸逃脱,现在他就是本案最重要的证人。”萧珪说道:“至于牵扯太子,我估计,九成是武惠妃所为。其中原因,大尹想必也是知晓。”
李适之的眉头皱得更紧,沉默思考了一阵,看向严文胜说道:“严文胜,你可愿在公堂之上做证?”
严文胜单膝拜倒下来,对李适之叉手一拜,“回大尹的话,在下已是萧先生的私奴。萧先生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李适之愕然的看向萧珪。
萧珪撇了一下嘴扬了一下眉,做出一个无辜的表情,“他自愿的。”
李适之寻思了片刻,说道:“如果此案确是杨洄栽赃嫁祸,那你就是无辜的,薛锈也是无辜的。自然,也就不会再牵扯到太子。”
萧珪点头,“正是如此。”
李适之说道:“方才你说的条件,是什么?”
萧珪叉手拜了一礼,说道:“我二人自愿归案,自愿在公堂之上做证,自然听从任何发落。但我必须先要看到,小赫连与帅灵韵等人平安出狱。”
李适之说道:“这不是问题。你是无辜的,小赫连与帅灵韵自然也是无辜的。一但案件审理完毕,证明小赫连与帅灵韵确属无辜,他二人自然会被释放。”
“大尹。”萧珪叉手拜了一礼,说道:“清渠码头与小赫连家里死了那么多人,陈夫人母子与严氏一家也全都被杀了。如此狠毒,证明杨洄早已丧心病狂。如果等到案件审理完毕再去释放小赫连与帅灵韵,我担心,他们早就已经变成了尸体。”
李适之皱了皱眉,“你说是,杨洄会杀了小赫连与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