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夜未央。
与帅灵韵同饮杜康,果然是另一番风味。
美人灯下,小酌慢饮。贝齿微启,细语轻谈。
萧珪见识到了帅灵韵古典温婉的一面,这与她奔波于外时截然不同。仿佛没有了白天暄嚣忙碌的遮掩,她的身上才会渐渐显露出一位十七岁少女该有的宁静与柔美。
令萧珪意外的是,活泼闹腾的清尘,居然也是有才艺的,她会弹琵琶,还会唱曲。
更令萧珪意外的是,奴奴对于音乐和歌唱似乎极有兴趣。清尘怀里的琵琶方才拨动第一声清响,她的注意力就全被吸引过去了。她甚至放弃了最爱的小天酥和冰糖葫芦,离开餐几坐到了清尘的旁边,睁大了眼睛无比好奇的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萧珪看到这般情景,笑道:“看来明天,我得再去北市买一些乐器。”
“这真是可以。说不定奴奴,在音乐方面会有所擅长。”帅灵韵说道:“萧先生记得,要给她找一个好老师。”
萧珪呵呵一笑,“我就是她的老师。”
“哦?”帅灵韵略感惊奇,“萧先生,还精通音律?”
萧珪笑了笑,“算不得精通,玩耍而已。给人启蒙,还是没有问题的。”
帅灵韵顿时来了兴趣,指着清尘怀里的琵琶,“先生有没有兴趣,现在试奏一曲?”
“琵琶?”萧珪摇了摇头,“这个我不是太懂。”
“先生会什么?”帅灵韵问道。
萧珪道:“箫笛,琴筝,略知一二。”
“太好了!”帅灵韵表现异常的兴奋,立刻站起了身来,“我这就去拿!”
说罢,她兴冲冲的就走了。
清尘停止了弹奏,愕然的看着帅灵韵的背影,“东家怎会如此激动?真是少见呢!”
奴奴却只盯着清尘手里的琵琶,眼睛都不想眨。
“奴奴,你喜欢吗?”
“喜欢!”
“想不要学?”
“想!!”奴奴非常的兴奋,挥舞双手大声的叫道。
清尘嘻嘻直笑,“来,我教你。”
片刻后,帅灵韵就抱着一面琴拿了一管横笛过来,问道:“萧先生,这些可以吗?”
萧珪盯上了那面古琴,“七弦古琴?”
“正是!”
萧珪微然一笑,“我先看一看吧!”
帅灵韵小心翼翼的将古琴放在了萧珪的面前,自己坐回了原位,满怀期待又十分安静的看着萧珪,在那里细心的调试古琴。
这时,清尘问道:“不知萧先生,都喜欢演奏一些什么样的曲子?”
这可把萧珪给问住了。自己会的大多是一些现代的曲子,大唐的古曲自己还真是一个也不会。
但是音乐,是人类共同的语言。它既然能够跨越种族与文化的隔阂,想必也能跨越时空而引起共鸣。不知道弹奏一首现代的曲子给她们听,能得到她们怎样的评判呢?
于是萧珪说道:“我会的,大抵都是一些比较生辟的曲子。我姑且一弹,你们姑且一听。莫要笑话就好。”
“岂敢。”帅灵韵充满了期待,“萧先生,请。”
萧珪微然一笑,《沧海一声笑》,就你了!
弦声起,帅灵韵和清尘全身感觉身上轻轻一颤。
一音入魂!
帅灵韵情不自禁的握紧了手中的那一管横笛,目不转睛的盯着萧珪。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这首曲子除了婉转动听,还有太多的潇洒,太多的飘逸,和太多的浪漫与逍遥。乃至于它一红就是几十年。萧珪对它也是深爱之极,完全可以用自己学会的任何一种乐器,熟练的将它演奏。
尤其是眼下,萧珪的心态也与《沧海一声笑》极为相符。
罔顾功名利禄,不论浮世如何,但求自然洒脱,只管逍遥自在!
因此他现在弹起这首曲子来,完全就是无拘无束的随心而发。
但凡艺术作品,要想打动别人,必先打动自己。如果不融入自己的感情,作品也会没有灵魂。
现在,《沧海一声笑》就在萧珪的指尖,活了。
帅灵韵与清尘听着萧珪弹出的这一首完全陌生的曲子,却将身心全都沉浸了进去。随着曲风的不断转换与递进,她们仿佛亲眼看到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子,带剑携酒行走于风清云漫的山峦之间,挥毫泼墨著写文章,拔剑疾舞碎斩流云!
那么潇洒,那么俊美,那么无拘无束,那么逍遥自在!
她们甚至不由自主的开始渴望,自己的心灵与魂魄都能随着那些音符一同飘远了,来到那位潇洒男子的身边。
为他研墨,为他把酒。
与他仗剑行江湖,与他生死两不弃。
共秋度,尽寒暑……今生无怨亦无悔!
一曲罢了,萧珪抚琴哈哈大笑,太痛快了!
帅灵韵恍然回神,连忙扭头抹去不知何时出现在眼角的泪花。然后她坐直了身体,非常正式的对着萧珪抱拳叉手一拜,“肯请先生,教我此曲!”
清尘也很激动,她也想学。但是东家已经先开了口,她不敢与东家争,因此抿着嘴没有说出口。
“先生,先生,我也要学!”奴奴拍着手儿,高兴的叫道,“先生弹的曲子,真是太好听啦!”
萧珪轻抚琴弦,微然一笑,“好,我教你们。”
两壶杜康,一面古琴。
萧珪与帅灵韵,并肩坐在了一起。
清尘也想这样做,但她以照顾奴奴睡觉为由早早的就退下了,并且一整夜也没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