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宝淡然一笑,说道:“岳文章是一个挺沉得住气的人。一般的小打小闹,他不屑为之。如今他没有去刁难灵韵,只有一种可能。”
萧珪皱了皱眉,“他在暗中蓄力等待时机,以求一击得胜?”
王元宝郑重点头,“到那时,灵韵就将面对极其严峻的考验。”
萧珪说道:“这便是王公,一直不想让灵韵离开轩辕里的重要原因么?”
“是的。”王元宝点了点头,说道:“我太了解岳文章了。他真要发起狠来,或许连我都不是他的对手。灵韵虽然能干,但她毕竟还年轻啊!”
萧珪微然一笑,说道:“其实我也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局面。但是我愿意让灵韵出去,放手一博。无论输赢,我都会为她喝彩。因为,这将是她一生当中,最重要的历练之一。此后,灵韵必然更加强大!”
王元宝好奇的看着萧珪,说道:“君逸,历练归历练。但你当真考虑过,灵韵落败之后的后果吗?”
“当然。”萧珪淡然道,“最坏的结果就是,元宝商会彻底沦入岳文章之手,灵韵输得一败涂地,铩羽而归。”
王元宝惊讶道:“商会被岳文章抢去,尚且能够想办法再夺回来。你就不担心,灵韵遭受什么伤害?”
“没可能。”萧珪说道,“不管她输成什么样子,她总能平安回到我的身边来,哪怕是身无身文一无所有,那也没有关系。只要人还在,我们就能卷土重来东山再起。这是我的底线。我长安的兄弟们一定心中有数。他们,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王元宝有些惊讶,喃喃道:“你就这么信得过,薛嵩与小赫连等人?”
“对,我绝对信得过他们。”萧珪说得斩钉截铁,“就如同,他们信任我一样!”
此时,长安西市里一片锣鼓喧天,烧雾燎烧。几乎每一户商家,都在举行下元祭祀活动。
今天,住在终南山上的道士们真是要忙坏了,请他们开坛做法的人实在太多。一整天下来,他们数钱都要数得手抽筋。
元宝商会举行的祭祀,果然是西市最大也最受瞩目的。岳文章花费重金,把大唐道教尹喜楼观派的大掌门给请了来,登坛作法,祈福穰灾。
这样的知名大道士,往年都是被朝廷和州府以上级别的衙门,请去主持祭祀的。今年却被元宝商会捷足先登请了来,引得许多长安的百姓,都跑到了元宝商会来观礼。
岳文章为了这一天,可算是做足了准备。他不仅仅是请来了尹喜楼观派的大道士,还把元宝商会的大小东家与掌柜,都叫到了长安来参加今年的下元节大祭祀。
帅灵韵看在眼里,悟在心头。她觉得,自己来了长安这么些日子了,岳文章一直表现得十分谦逊低调,和自己井水不犯河水。这绝不可能是,岳文章突然变老实了。
他一定是在等待时机。
像今天这样的场合,商会的大小掌柜和东家全都到齐,应该就是岳文章向自己发难的,最好时机了!
帅灵韵,早早就有了防范之心。
按照往年的成例,商会在举行下元祭祀之后,会在自家的西市酒肆里举行大型宴会,所有参加了祭祀的东家与掌柜都会到场。他们的妻儿老小,也可以一同前来赴宴,算是商会内部的一次“团圆大酒宴”。
为了防范岳文章趁宴会之机对自己发难,帅灵韵把她的闺密杜采薇及其夫君萧简之,还有薛嵩、小赫连全都一起请了来。他们除了观礼商会的祭祀凑些热闹,还会以家人朋友的身份,陪同帅灵韵一同出席商会的酒宴。
元宝商会的祭祀现场极其热闹,至少有三四千人前来围观。
薛嵩与小赫连混在人群里,除了看热闹还一直密切的关注帅灵韵,怕她被人趁乱偷袭。尽管有孙山与清尘紧密跟随在帅灵韵的左右,他二人也不敢有丝毫放松。
尤其是小赫连,他根本没心思看什么热闹,一双眼睛全在盯着帅灵韵身边。但有任何可疑之人接近,他都会打起十二分精神。
薛嵩看他如此紧张,不由得有点好笑,说道:“小赫连,你这么大的个子杵在人群里面,本就特别显眼。现在你这样死死盯着帅东家,就不怕坊市的不良人,把你当贼来抓吗?”
“关你屁事!”小赫连没好气的道,“我就得死死盯着,可不能再出一丝一毫的岔子了!”
薛嵩呵呵的笑,说道:“忘了告诉你,我把老七叔等人全都叫来了。现在,他们都藏身在人群之中,密切关注和保护帅东家。另外,还有孙山紧紧的跟在帅东家的身边。如此这般的阵仗,倘若还有人敢来伤害帅东家,我估计那人一定是活腻了。”
“老七叔他们也来了?”小赫连郁闷的瞪了薛嵩一眼,“你怎不早点告诉我?”
薛嵩无辜的撇了撇嘴,“师兄做事,还用得着事事向师弟汇报吗?”
“薛嵩,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小赫连又被气乐了。但心里,却是放松了不少。
一整个上午过去,祭祀终于结束了。
帅灵韵平安无事,连一丝惊吓都没有遇到。
薛嵩请了老七叔等人回家,然后大家与帅灵韵汇合到一起,结伴去了元宝酒肆,参加元宝商会的“大酒宴”。
元宝酒肆原来叫王记酒肆,是西市最为著名的大酒楼之一。它非常的豪华,店中从来只卖天下名酒,很多达官显贵与名流豪绅,都常来此地一掷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