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珪回到自己住的帐篷里,把王难得、耿振武和邢百川一同请了来,商议撤回之事。三人对此都没有什么意见,同意现在就开始拆除营寨,吃过一顿夕食以后连夜撤回洛阳。倘若还有一些未决之事,到了洛阳另作商议也是不迟。
王难得与耿振武先行告辞,各自做些准备去了。
邢百川特意留了下来没有急着走,显然是有别的事。
萧珪只是与他聊些闲话,并不催问,耐心的等他主动开口。
片刻后,从旁伺候的影姝与严文胜,都很自觉的退了出去。
邢百川这才说道:“萧先生,邢某有一事相求。”
萧珪微笑道:“邢帮主不必客气,直言无妨。”
邢百川非常正式、非常恭敬的叉手弯腰一拜,“邢某肯请萧先生大人大量,饶恕犬子邢人凤,不死!”
萧珪笑而不语,心想,看来他是知道了。这倒也不奇怪,邢人凤干的那些事情既不聪明也不隐秘,可以说是破绽百出。根本不用刻意去调查,稍有一点脑子的人都能将其看穿。倘若邢百川这样的老江湖也要佯装不知,那才是真的不正常!
见萧珪不说话,邢百川干脆双膝下弯跪到了地上,再次拱手长拜,“邢某只有邢人凤这一根独苗。邢某肯求萧先生大发慈悲,饶他不死!”
“邢帮主,言重了。”萧珪上前扶了他一下,“请起,我们有话好说。”
邢百川站起身来,满面难堪的长叹了一声,说道:“都怪邢某教子无方,贱内对他溺爱过盛,使得邢人凤满心骄横,不知天高地厚。今日之事……邢某真是无话可说。一切都是我们父子之错,邢某只求萧先生大人大量网开一面,饶了犬子性命,莫要让我邢家断了后。”
萧珪不动声色的淡然道:“我还活着。事情,并没有邢帮主说的那么严重。”
邢百川听出来了,萧珪的话虽是说得轻巧,但内里的意思却很严重——倘若萧某真被邢人凤给杀了,又当如何?
他慌忙又跪倒下来,额头都贴到了地上,“只要萧先生能够饶了犬子不死,邢家父子与孟津漕帮,但凭萧先生发落!”
萧珪平静的看着邢百川,淡然道:“我要他一条胳膊。”
“邢某亲自去砍!”邢百川立刻站起身来,拧身就朝外走。
萧珪轻咳了一声,站在门外的严文胜将邢百川拦住了。
“邢帮主,请坐。”萧珪说道,“我们不妨,再谈一谈。”
邢百川连忙走了回来坐下,十分恭敬的叉手拜道:“有请萧先生训示。”
萧珪说道:“邢帮主与重阳阁的先创者及第一任阁主赫连大侠,乃是多年故交。虽然萧某暂时接替了赫连大侠的位置,但在萧某看来,孟津漕帮仍是重阳阁最重要的盟友。二者之间乃是唇齿相依,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关系。萧某如此说,邢帮主认可么?”
“萧先生所言极是。”邢百川说道,“犬子鼠目寸光、偏私狭隘,不及萧先生之万一。”
萧珪说道:“邢帮主,不瞒你说,萧某从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萧某现在,迫切想要砍去邢人凤的一条胳膊,以泄心头之恨。”
邢百川双眉紧皱,表情难堪又紧张,不知如何答话。
萧珪停顿了片刻,仍是不动声色,淡然道:“但是重阳阁阁主,他不能因为一己私仇坏了两家大事。他更加不愿,江湖上掀起一阵人头滚滚的血雨腥风。所以他决定暂时把那一条胳膊,寄存在邢人凤的身上,以观后效。”
邢百川连忙叉手弯腰拜下,“多谢萧先生宽宏大量!邢某回去之后,一定对其严加管教!”
萧珪平静的凝视着邢百川。
邢百川把头压得更低了,态度诚恳而惶恐。
萧珪沉默了片刻,说道:“邢帮主,重阳阁与各家江湖同道之间,都只是合作的关系。你们绝大多数的事务,我们都不会横加干涉,最多只是居中调解。但在大是大非面前,重阳阁一定会坚持原则,严格执行十大禁令,绝对不容亵渎!”
“是,我知道……”邢百川喃喃的道,“这些事情,赫连大侠当初曾经对我郑重强调过。邢某也曾亲口许诺,愿意接受这些规则。犬子邢人凤今日设计谋害萧先生,严重触犯重阳阁十大禁令当中的两条,犯上与自相残杀。犬子,的确罪不容诛。萧先生只要他一条手臂,已经法外开恩了。”
“邢帮主,你是个明事理的人。否则,萧某今日也不会为了邢帮主,破此一例。”萧珪说道,“但萧某仍要说上一句丑话。今日破例,既是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
“邢某明白!”邢百川叉手再拜,低着头十分郑重的说道,“邢某一定牢记今日教训,严加杜绝,永不再犯!”
萧珪点了点头,“如此,便好。”
正当这时,苏幻云在帐篷外面说道:“先生,登封马帮少帮主,赵韫极求见。”
邢百川连忙告辞而去。
萧珪请了苏幻云和赵韫极一同进来。
赵韫极二三十岁的年纪,身形高大匀称,五官轮廓分明,称得上是一位挺拔英俊的大唐美男子。他一口长剑总是绑在后背从不离身,气势凌厉而不乖张,让人一眼便就觉得,这应该是一位身怀绝技的剑侠。
苏幻云进来后先是居中做了引荐,然后道:“先生,少帮主提出,想要归还他属下领走的,五千万暗花。”
萧珪微然一笑,“为什么?”
赵韫极抱拳一拜,说道:“萧先生,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