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的气氛,似乎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萧珪甚至有了一种错觉。现在自己面对的,仿佛不是那个写得一手飘逸小楷的玄玄真人,而是当今皇帝。甚至是,皇帝与武惠妃的合体。
他的表情,渐渐变得有些严肃。
玉真公主却是依旧淡定。
她说道:“你想活命,于是去找圣人求救。但想杀你的人,却是圣人的至爱。萧珪,我如此理解,应该没有错吧?”
萧珪皱了皱眉,说道:“公主殿下,终究想说什么?”
玉真公主说道:“我知道,此前圣人已经救过你好几次了。为此,圣人还不惜打压了武惠妃的心腹,比如杨洄,比如贺兰进明,再比如袁思艺。我这么说,应该也没有错吧?”
萧珪沉默不语。
玉真公主淡然一笑,继续说道:“甚至于,就因为你的缘故,圣人与武惠妃之间二十年经久不变的深厚感情,也曾一度出现裂痕。萧珪,你还真是有点令我,刮目相看哪!”
萧珪轻吁了一口气,说道:“公主殿下的意思是,萧某一直在圣人与武惠妃之间挑拨离间?”
玉真公主淡然道:“你没有。否则,你早就没命了。”
萧珪说道:“那公主殿下跟我说这些,用意何在?”
玉真公主说道:“萧珪,你应该知道,自古以来皆是疏不间亲。就算你每次都是正确的,无辜的;武惠妃每次都是错误的,有罪的。但你能保证,下一次再出现类似的情况,圣人还会为了袒护于你,而去伤害他心爱的女人吗?”
萧珪皱眉,沉默不语。
玉真公主补充了一句,“尤其是在,他心爱的女人身患重病,最需要呵护与怜悯的时候。”
萧珪说道:“我想,我大概明白了公主殿下的意思。”
“说来听听?”
“或许明天,圣人就会为了宽慰武惠妃的心情而将我处死。并且,不需要任何理由。”
“很好。”玉真公主微笑点头,“看来,你并非是那一种,冥顽不灵之辈。”
萧珪说道:“圣人之下皆蝼蚁,萧某人,从未自命不凡。”
玉真公主说道:“但你去找圣人借取大笔欠款,并意图将元宝商会与圣人的内帑联系起来。此一举,你就是在找死。”
萧珪皱了皱眉,“就因为,圣人的内帑一直都是武惠妃在负责管理吗?”
“你也知道?”玉真公主冷笑了一声,说道:“萧珪,换作是你,你会愿意让一个与你有所仇隙的人,去动你的家产吗?”
萧珪皱了皱眉,“不会。”
玉真公主浅酌了一口茶水,将杯子稍稍用力的顿时在了木几上,“所以,你早就该死了。”
萧珪轻吁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无话可说。
“你确实很聪明,能想到这一招,来加强你与圣人之间的紧密关系,从而自保。”玉真公主说道,“但你也很蠢。你居然把圣人和武惠妃,完全看作了,两个不同的人。”
萧珪无奈的轻笑了一声,说道:“公主殿下,那我还有救吗?”
“有。”玉真公主答得很肯定。
萧珪说道:“莫非我娶了咸宜公主做了驸马,就能有救?”
玉真公主皱了皱眉,眼神也变得凌厉。
很明显,她对萧珪话语之中夹带的莫须有的讽刺意味,很是不满。
萧珪叉手拜了一礼,说道:“殿下,萧某觉得,既然公主殿下都已开诚布公,我也就不能再拐弯抹角。在下言语若有唐突冒犯之处,还请殿下能够宽恕。”
玉真公主轻吁了一口气,不置可否,只是说道:“萧珪,大唐有那么多的驸马。你觉得,他们当中有哪一个,敢于冒犯武惠妃?”
“没有。”萧珪说道,“一个都没有。”
玉真公主说道:“那你为何要说出,那种意气用事的愚话来?”
萧珪无奈的笑了一笑,叉手一拜,“我错了,还请殿下大人大量,莫要挂怀。”
“萧珪,你运气还算不错。”玉真公主说道,“你非但是遇到了一个心胸宽广的明君,还遇到了一个出家多年,脾气甚好的公主。”
萧珪笑了一笑,说道:“若非玉真公主殿下心怀慈怀又明事理,萧某,也就不会在殿下面前,说出这些不知死活的蠢话了。”
玉真公主总算是面露一丝微笑,说道:“看来,你溜须拍马的本事,也还过得去。”
萧珪笑而不语,心想你以为我愿意吗,还不都是被逼的?
玉真公主正了正脸色,说道:“萧珪,你是一个聪明人。很多话,其实不用我明说。”
萧珪又叉手一拜,说道:“殿下,我非但不聪明,还非常的迷茫。究竟该要怎样,我才能讨得一条活路?还请殿下,不吝赐教。”
玉真公主凝视着萧珪沉默了片刻,说道:“办法,你肯定是早就知道了。只不过,你不愿意那样去做。”
萧珪慢慢的放下了拱拜的双手,心想,类似的话题我早和老爷子萧嵩谈过了。按着老爷子的意思,我要想活命,除了迎娶咸宜公主,还得投靠寿王李瑁助他完成大业。那也就意味着,我会从此沦为,他们母子二人的忠实奴仆……
玉真公主说道:“萧珪,你不妨更加理智一些。”
“此话怎讲?”萧珪问道。
玉真公主说道:“你为了帅灵韵,愿意接掌一个分崩离析、麻烦不断的元宝商会;为了保护元宝商会和帅灵韵,你又愿意接手一个专干脏活、累活的重阳阁。与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