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萧珪依旧去了王忠嗣的家里。除了向他请教一些兵法书上的疑难之处,萧珪还向他询问了许多,本朝一些知名将领的人物生平,作战风格与性格特点,等等。
这些东西,可是从兵书上学不来的。
王忠嗣表现出了极大的耐性与慷慨。萧珪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并且讲得非常的详细与具体,从来不打马虎眼,从来不会藏着掖着。
这令得萧珪,不仅对他充满了感激,还充满了敬重。
因为,这世上小气巴拉、敝帚自珍的人实在太多了;尤其是在这王侯遍地、步步惊心的京城之内,谁不是满心的城府与算计?
很少有人,能像王忠嗣这样的慷慨仗义与坦荡磊落。
这时,萧珪不由得回想起,自己第一次与王忠嗣见面的情景。
那是在轩辕里,王忠嗣奉皇帝之命,前去迎请张果老回宫。
当时张果老主动提出,叫萧珪与王忠嗣交个朋友。并且,张果老还给他们每人送了一幅字。
萧珪的是“白玉不毁,孰为珪璋”。
王忠嗣的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尽管时至今日,萧珪也没有完全弄懂,张果老为什么要送这样的两幅字给他们二人。但有一点萧珪已经可以断定,王忠嗣定会成为自己一生的挚友,兄弟,和老师。
所有的缘份,就从张果老叫他二人“交个朋友”开始。
如此一回想,张果老那个怪老头,当真是有神机妙算、未卜先知的本事。
萧珪回到家里的时候,已是子时过半,苏幻云都已经睡了一觉醒来。
“萧郎,你怎么才回来呀?”独守空房等了半宿的苏幻云,多少有一点郁闷。
萧珪躺到她的身边,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我说,我大半夜的跑去念书了,你信吗?”
“念书?”苏幻云顿时笑了,“教书先生,也要念书的吗?”
“那当然。”萧珪笑了一笑,说道:“人嘛,就得活到老学到老。”
“那你学的什么呢?”
“兵法。”
苏幻云一怔,“你学兵法作甚?”
“艺多不压身嘛!”萧珪一边说着,一边扯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再又叮嘱了一句,“别到外面去说。”
“放心,我肯定不会的。”
苏幻云应了一声,见他已是很困,便未再继续追问。
她小心细致的给萧珪盖好了被子,然后安安静静的偎依在他的身边,小声道:“睡吧,你已经很累了。”
萧珪没有说话。
苏幻云一看,他已经睡着了。
“看来真是累坏了呀……”苏幻云心里有些犯嘀咕,“很少见他如此专注,甚至是倾尽全部心力的去干一件事情。学兵法,他究竟想要干什么呢?”
萧珪一觉醒来时,发现身边已经没了人。洗漱之后来到楼下,他听说苏幻云已经带着红绸与虎牙,一同回了重阳阁。
萧珪不由得想到,我昨晚真是有点冷落苏幻云了。不过,苏幻云一向脾气极好并且善解人意,想必她也不会怪我吧!……话说回来,为了学习兵法,我连男人最爱的事儿都给抛到了九霄云外去。这是不是,有点太拼了?
今天,皇帝依旧没有派人来,宣叫萧珪入宫。
萧珪的心里,感觉有点不踏实了。
他心想:一味的这样傻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如果今天宫里还不派人来叫,明天我就再去一趟上阳宫,找咸宜公主问一问。
并且,萧珪决定今天去一趟老爷子那里,找他打听一下近日来朝堂之上的动静,以便弄清李隆基最近都在忙些什么。顺便,萧珪也想给自己放半天的假,连日苦读兵书确实有些累了,适当的休息也是必不可少的。
萧珪特意带了秦洪与郝廷玉一同出门。
郝廷玉负责驾车,萧珪与秦洪一同坐在了车厢里。
萧珪记得挺清楚,至从秦洪加入以来,自己和他说的话,加起来恐怕也没有超过十句。
今天,萧珪特意想要和他聊两句。
他主动打开了话匣,说道:“秦洪,你跟我也有些日子了。作何感想?”
秦洪叉手拜了一礼,“萧先生待我,很是不错。”
“除此之外呢?”萧珪问道。
秦洪摇了摇头,“秦某暂时,还没有什么别的可讲。”
萧珪笑了一笑,再问道:“你觉得,我府上的这些人怎么样?”
“萧先生府上的人挺多。不知,先生问的是问哪一位?”秦洪反问道。
萧珪朝前方指了一下,“驾车的那位。”
秦洪说道:“上等璞玉,有待雕琢。”
萧珪说道:“你说的雕琢,是指什么?”
“战斗。”秦洪答得简单且不犹豫,并且补充了一句,“真正的战斗。”
萧珪明白他的意思。他说的真正的战斗,绝非是与同僚在一起的比武切磋,也不是市井打架、江湖械斗,而是战场之上你死我活的血肉厮杀。
萧珪点了点头,再问道:“严文胜如何?”
秦洪说道:“嗜血的恶狼,将要被驯化为看家护院、摇尾乞食的土犬。”
萧珪不由得笑了一笑,“这算是夸奖,还是贬斥?”
“都不是。”秦洪淡然道,“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萧珪笑了一笑,再道:“那么,孙山呢?”
秦洪正了正脸色,说道:“他曾经是大唐最好的兵,现在仍是。但是京城,没有他的用武之地。”
萧珪微微皱眉,“依你之见,孙山跟了我,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