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珪跑得挺急,守在门外的两名宦官都有一点没反应过来。稍后二人意识到可能有些问题,于是马上进到房内,向武惠妃汇报了这件事情。
寿王李瑁面露一丝惊愕,“他刚才听到本王的话了?”
宦官回话说,应该是听到了。
寿王李瑁有点恼火,“你们守在外面,干什么吃的?”
宦官被吓得趴跪在地上。
武惠妃很淡定的摆了一下手,“出去吧,好生守着。”
宦官应了一喏,慌忙退出房间,拉上了门。
寿王李瑁皱着眉头,神情颇有一些苦恼。
武惠妃淡然道:“你都当面泼他茶水了,还怕被他,听到一两句话吗?”
寿王李瑁闷吁了一口气,无言以对。
武惠妃说道:“瑁儿,你应该好好的改善一下,你与萧珪的关系。”
寿王李瑁撇了撇嘴,“我不稀罕……”
“他是你妹夫!”武惠妃沉声道,“要是连自家人都笼络不住,你怎么叫朝堂上的那些重臣,为你效力?”
寿王李瑁急忙说道:“阿娘,难道我们真要把咸宜嫁给他吗?”
“不然呢?”武惠妃说道,“圣人金口已开,朝廷章程已定。这样的婚事,你能抗拒吗?”
寿王李瑁说道:“那么早些时候,阿娘为何没有反对?”
“你怎知道,我没有反对?”武惠妃反问道。
寿王李瑁愕然怔住。
武惠妃说道:“瑁儿,永远不要忘了,圣人不仅是我们的家人,还是当今天下的主宰。他定下的事情,没人能够反对!”
寿王李瑁十分郁闷的皱起了眉头。他很想再说一下萧珪与杨玉瑶的事情,但又觉得此事涉及父母隐私,当着母亲的面来与她谈起,终究还是有些不妥……于是他忍住了,没有开口提及。
武惠妃再道:“瑁儿,人生不如意者,十常八九。对于某些不可改变的事情,那就能只坦然接受。与其抱怨前事,不如放宽心胸,着眼于目前。”
寿王李瑁点了点头,没有接话。
武惠妃说道:“ 如果为娘没有猜错的话,你阿爷还将重用萧珪。”
寿王李瑁再次面露惊讶之色,“阿娘,我朝驸马从无半点实权,更无一人得到重用。他萧珪,凭什么就能享有此等特权?”
武惠妃微微皱眉,沉声道:“就凭,他是张果老的嫡传弟子;还凭,他是老相公萧嵩亲自选定的接班之人;再凭,他早有干出一番大事业的能耐;并且现在,他还有了这样的志向!”
寿王李瑁愕然怔住,喃喃道:“阿娘,事到如今,就连你也对他如此偏爱了吗?”
“本宫永远,只会偏爱自己的丈夫和儿女。”武惠妃淡然道,“但是,我们不能仅凭自己的心情与好恶,而去判断他人的虚实与能耐。无论是面对朋友还是敌人,你都需要有足够的冷静与理智。尤其是,当你面对敌人的时候。如果你对他不够了解与重视,他就有可能在你最为意想不到的时候,一举将你击败!”
寿王李瑁耐心的倾听,静静的寻思,然后施礼下拜,“孩儿,谨受教!”
武惠妃微笑点头,说道:“瑁儿,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你做得很对,就连为娘都对你颇为欣赏。并且我还因为你的提议,而放下了我与萧珪之间的私仇,一直都在竭力修复,我与他之间的关系。但是后来,你却因为杨玉环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子,而亲手破坏了你与萧珪的关系,还背负起一个欺男霸女的丑恶名声,令得圣人与朝堂百官,都对你颇为失望。甚至现在,你与咸宜的兄妹之情,也因此受到了莫大的影响。瑁儿你仔细想一想,就为了一个杨玉环,你值得吗?”
寿王李瑁轻轻吐出一口长气,低下头去叉手而拜,“母亲教训得是,孩儿……知错了!”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武惠妃说道,“萧珪现在还没有起势,你有能力,在他关键的时候,去帮他一把。”
寿王李瑁愕然的睁大了眼睛,“我……我去帮他?”
武惠妃说道:“瑁儿,如果你真想成为一名王者,就必须要忍,常人所不能忍;必须要容,常人所不能之容;如此,你方能成就常人所不能成就之事。往后,你还要接触到更多,形形色色的人。他们当中,有些会令你喜欢,有些会令你憎恶。你不能凭借一己之好恶而决定,该用谁或不用谁。你只须盯准一点,这个人是对你有用,还是有害。”
“阿娘说的道理,孩儿自是省得。”寿王李瑁说道,“但是,我刚刚才泼了他一脸的热茶!就算我……我可以拉下这张脸来,去与他和解。他受了我这么大的污辱,心中必然恨我至死。他能接受吗?”
武惠妃淡然一笑,点头,“他一定能。”
寿王李瑁撇着嘴,摇头,“这可说不准……”
“如若不信,你我母子二人打一个赌,如何?”武惠妃说道。
寿王李瑁说道:“孩儿不敢置疑母亲。孩儿只是觉得,萧珪其人心机太深。就算他表面答应了和解,内里也会一直记仇。”
武惠妃微然一笑,“你也可以这样。”
寿王李瑁微微一怔,说道:“如此,我二人只是面和心不和,这又能有什么意义呢?”
武惠妃淡然道:“意义就在于,总有一天,他能对你有所益处。”
寿王李瑁再度一怔,微微皱眉,陷入了沉思之中。
武惠妃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也没有再继续多言。
房间里,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