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珪笑了笑,说道:“八个字,白玉不毁,孰为珪璋。”
“我的也是八个字,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王忠嗣不解的道,“不知仙翁,言下何意?”
张果老摇着他的拂尘呵呵直笑,“只是闲来无事,随便涂鸭的几个大字而已了。王将军不必多虑,不必多虑!”
“好,在下谨遵仙翁教诲。”王忠嗣连忙小心翼翼的收好那副字,再次对张果老叉手一拜,“在下,愧领了。”
这时萧珪说道:“有请老太公与王将军稍候,待我下去安排宴席。”
“老太公?”王忠嗣听了觉得有些好奇。
张果老呵呵直笑,“我是冒充了他的本家阿公,住到这里来的。”
“原来如此。”王忠嗣呵呵直笑,又道:“君逸兄,还是不必麻烦了。我们人多,你不好招待。再者,圣人得知仙翁失踪之后颇为焦急,正在苦等回报。在下还是尽快迎请仙翁,回宫为妙。”
“哎,急什么呀!”张果老讪讪的道,“老道还想多吃一顿鱼肉饺子,再走呢!”
王忠嗣好奇道:“鱼肉饺子?”
萧珪笑道:“是我自创的一道菜,老太公挺喜欢吃。”
王忠嗣眨了眨眼睛,笑道:“这也好办。待我回宫之后,专叫御厨来向君逸兄讨教,学了这道菜去。以后就在宫里,天天做给仙翁吃。如何?”
“不必如此麻烦。”萧珪笑道,“我现在告诉你怎么做,不就行了?”
王忠嗣面露苦,连连摆手,“君逸兄,你就是跟我说一千次一万次,我也是只会吃,不会做。与我同来的那些蠢笨军汉,也都比我强不了多少。”
萧珪微笑道:“那我将食材与做法全都详细的写下来,王将军回去之后拿给御厨一看,他们应该就能明白。如此可好?”
“好!这个办法好!”张果老连忙道,“快写,你快写!”
两人都呵呵直笑。
萧珪连忙拿笔写下了,制作鱼肉饺子的选材与方法,将它交给了王忠嗣。
王忠嗣小心的收好了这一份菜谱谢过了萧珪,然后对张果老叉手拜道:“请问仙翁,现在可否启程了?”
“好。”张果老笑眯眯的点头,“待老道辞别了奴奴,这便跟你走。”
“谁是奴奴?”王忠嗣有点好奇。
“她是我朋友。”张果老笑呵呵的道:“君逸,就此别过。你我,后会有期。”
萧珪面带微笑的叉手一拜,“后会有期,老太公。”
稍后,张果老就骑上他的驴,跟着王忠嗣一起走了。
临分别时,王忠嗣跟萧珪说今日公务在身有些匆忙,改日重聚定要一醉方休。他还告诉萧珪一个地址,叫萧珪去了洛阳“一定一定”要去他的家中做客。
萧珪也挺想交下王忠嗣这个朋友,于是很干脆的应承了下来。
奴奴有点舍不得张果老这个陪她喂鸡、陪她玩乐的怪老头儿,一直送到了院子外面还在不停的挥手,眼圈儿红红的都淌出了眼泪来。
张果老走了。
萧珪家里,像是突然一下变得冷清了许多。
奴奴对于孤独,似乎更加敏感。
张果老走后,尹阿婆又去了工地上,家里也没有了学生再来上课,她就形影不离的跟着萧珪。
萧珪写字,奴奴就研墨。
萧珪钓鱼,奴奴就提蚯蚓盒子。
萧珪睡午觉,奴奴就从壁厨里搬出一套睡榻,在他的大床边打个地铺,也跟着一起睡午觉。
就这样,一连过了三天。
帅灵韵那边,仍是没有传来一点的消息。
这天清晨,萧珪便打点好了行装,准备去往洛阳走一趟。
吃完早饭他正要出门,家里来人了。
“请问,是萧先生的家宅吗?”
一位年约五旬的干瘦老头儿,站在院子门口问道。
萧珪正好牵着马走到了院子里,上前道:“我就是萧珪。阁下有何贵干?”
“见过萧先生。”那个干瘦老头儿叉手拜了一礼,说道:“鄙人黄彦章,乃是洛阳王记的帐房先生。奉家主之命,特来拜会萧先生。”
萧珪微微皱眉,“你奉的哪位家主之命?”
黄彦章笑了一笑,说道:“洛阳王记只有一位家主。那就是王公,讳元宝。”
萧珪一听,这老头儿圆滑。他大约知道陈氏与帅灵韵之间的矛盾,也知道我与帅灵韵的关系。于是故意不提她二人,只说王元宝。
“既然是王公派你来的……”萧珪笑了一笑,说道:“有请黄先生客厅稍坐,我们坐下慢慢的谈。”
黄彦章叉手而拜,“多谢萧先生。”
萧珪便将马匹又拴回了马厩里,将黄彦章请到客厅坐下,也奉了茶,再问他有什么事情。
黄彦章既不谄媚也无敌意,满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先是拿出了一叠单据,说道:“萧先生恕罪,在下只是奉命行事。这里有一些单据,想必萧先生看了,自会心中有数。”
萧珪拿过来一看,那些单据上都写着,之前洛阳王记送给自己的东西。无论是胡椒、孜然还是羊肉,包括一袋米、一颗蔬菜、一尺布,全都记载得清清楚楚。
这意思很明显了,就如同陈氏之前说过的,要萧珪把从王家拿走的所有东西,全部吐出来。
萧珪翻看了几下就没兴趣了,将单据扔回给了黄彦章,说道:“我现在没空一笔一笔的细算。黄先生直接说吧,总共折价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