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顾司铭又是一声吼,应闻溪看到了,他眼角那一颗晶莹的泪珠。
“你睡够了是什么时候?”顾司铭这个行为,像是在挽留弥留之际的爱妻。
就算应闻溪尽了最大的力气去理解,也依然不能明白。
她当然理解不了。
对于顾司铭来说,她要是醒过来,丧失了原来的活力与生机,顾司铭很难在让她恢复原来的状态。
他们之间,就不再是一开始的恩爱小夫妻了。
他的心,在她身上,也像是隔着五岳。
“我,最多不会超过一天,让我睡一睡吧,司铭,求你,让我轻松一点。”她哽咽着说道。
“求你让我轻松一点!”像是一把刀刺进顾司铭的心脏,电光火石间,他好像都理解了。
那瞬间,他好像被放到了寒冷的冰天雪地,全身都是刺骨的寒冷。
他轻轻的放下叶晓冉的手,给她把被子掖好,“好,你睡吧,好好的睡一觉,记得醒来,我在等你。”
他温柔的话语,传入叶晓冉的耳朵。
而后,她的呼吸慢慢的平稳,闭上了双眼。
看到她的胸腔在平稳的欺负,顾司铭才感受到心脏处传来的钝痛。
那天她和应闻溪在房间里聊得内容,应闻溪走后,她说要分开一段时间。
是因为他还是无意间给她造成了伤害,但是叶晓冉善良的本质一如既往,不愿意告诉他原因。
刚才她才说道,原来顾司铭这么久了,都没能让她放松过。
一个人一直出与精神紧张的状态,本就不健康的叶晓冉,迅速的进入了自我疗愈的时刻。
他一直以为是别人,都是那些人给叶晓冉带来了伤害。
算计别人的时候,他忘了,原来他也是那些人之一。
“司铭,司铭?”应闻溪看到叶晓冉终于平稳的睡了,也送了一口气,但是顾司铭的状态不对了。
他的表情从未有过的阴沉,前所未有的悲伤,“司铭?”她继续轻轻的叫着,身后在他肩上拍了拍。
只见顾司铭伸出一只手,示意应闻溪停住问候,而后,顾司铭阴沉着脸走出办公室。
走之前,还生硬的说了一句,“别打扰晓冉,让她好好休息,别关门!”
他和叶晓冉大概是两个极端,他的成长过程,都是自我疗愈,和叶晓冉相反,她是个“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人。
青春期的时候,周以凡每天忙于提前体验成年人的生活,蒋喆还小,但是每天只知道做题。
他在那个时候,看了大量的心理学相关的书籍,只是为了能够更好的倾听他自己内心的声音。
他在那个过程里,学会了要从心,要以自己的人生为主,原谅了顾光泽和曹雪梅对他的忽视和伤害。
同时,他变得孤僻,变得执拗。
也因为从心,在世人看来,他一定不是个善良的人。
而叶晓冉,太善良了。
她要不是被这俗世牵绊太多,断不会被顾司铭的话影响一直挣扎。
就连她想好好休息,牵挂着的也是苏贝。
他是不善良,但是断不会真的滥杀无辜来让叶晓冉再一次背负内心沉重的枷锁。
可是他万万想不到,那个让叶晓冉有了压力一直紧张的人是她自己。
他曾经午夜梦回都觉得高兴,他们之间不仅仅是夫妻,还是灵魂共通的人。
尤其,他这一生,只遇到过一个叶晓冉。
以前的周以凡,知道他看上了一个一心眯着顾南铮的叶晓冉,非常困惑,顾司铭到底喜欢她哪一点。
只因为,花前月下,能真正和他达到灵魂共鸣的人,只有她。
顾司铭有一个几乎没有人知道的爱好,就是画画。
他在开始看心理学书之前,他唯一抒发自己的方式就是画画。
但他这个人极其别扭,画画对他来说是享受,同时也是一件极其私密的事情,他不愿意让自己的精神诉求让被人知晓,像是被人侵犯了**地带,他会被冒犯。
同时,他也想知道,他的内心世界,究竟有没有人能懂。
是曲高和寡,还是通俗易懂。
便偶尔拿出一两幅自己喜欢的东西,拿出去展出。
大概真的是天赋异禀,他的图画很有天赋,也有画展愿意挂,尤其他不要钱。
展出去那天,他就站在那幅图旁边,等着有人走过,等着人点评。
来来往往,大家都看一眼就离开,有些人叹气,有些人摇头。
到后面,画展闭关的前一个小时,顾司铭已经满腔都是愤怒,他不是梵高在世,但也不至于去画展的人什么都看不懂。
最后,他满心失望的去洗手间,平复心情。
再回来,画展已经没什么人了。
他看到他的那副画面前,站定了一个姑娘。
一头利落的短发,干净清冷,气质卓绝,穿着宽松的衬衫和牛仔裤,很是干净,斜挂着一个小包。
呆呆的站在他的画面前,一动不动。
顾司铭想听她说什么,只怕又是什么不懂的人装懂了。
慢慢的踱步靠近,她没有一点防备陌生人的警觉,依旧一动不动的仰着脖子看着画。
到了近处,顾司铭才看到,这姑娘满脸都是泪,姑娘眼神哀伤,满眼悲戚,眼泪一直不停的落下。
“嘭!”的一下,顾司铭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她在哭,她为什么哭?
顾司铭的画,只是简单的线条勾勒。
一只鸟,很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