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净和往常一样,准备吃一颗安眠药睡觉。
从瓶子里倒出两粒药,手在半空伸着准备拿水,可是,被什么东西定在了那里,动弹不得,身体渐渐的疲软下来,倒在沙发旁边。
从心脏处传来的钝痛和麻木渐渐传遍了全身,眼泪开始不受控制的滴落。
停药半年,从未复发,这次怎么又开始没有预兆的崩溃。
她不哭不闹不挣扎,习以为常的静静躺着,任由涕泗横流,即使无法抑制自己的颤抖,也只希望自己不至于绝望到翻窗从三十层高楼一跃而下。
那黑狗咬准她的心脏,似是铁了心让她靠近死神。抗本能这么多年,瞿净这是第一次想不通为什么情绪突然来的像个洪水猛兽。
小成本投资的电视剧,酒店虽说不差也算不上好,演职员的房间之间隔得很近,如果旁边也站着人,推开窗就完全可以聊天。
李民喆洗漱完顶着半干的头发在阳台吹风,看着这城市的万家灯火,从小吃穿不愁的少爷对这样的画面见怪不怪,心里没有多少感慨,只是心里有一个地方总是毛毛的,由心底里觉得无所适从。
瞿净躺在地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天花板,轻轻的喘气。
手机亮屏的光在黑暗的房间里很像希望。
张眯眼艰难的转过头,微信消息。
瞿净没有朋友,最好的朋友都是焦虑的重症患者,自顾不暇,根本不会找到她。
颤抖着一双手解锁,来自李民喆的消息静静的躺在对话框里。
“编剧有空聊聊吗?”
像是被戳中内心深处最痛的地方,瞿净拿着手机泣不成声。
这个时机,发病的时候找到她,是不是天上派下来解救她的。
一个在暗夜的海水里濒临窒息多年的人,怎么会遇到一个突然闯入的光源。
瞿净很想抓住这一根救命的稻草,她与外界隔绝多年,绝望的时刻都是一个人边自己边清醒的告诉自己挺过这一刻。
想了想,不知道说些什么。
李民喆看到回复的时候头发已经吹干了,好久没有过这种期待的感觉了。
“一起喝酒吗?”
李民喆立刻找了客房服务,送来他常喝的白兰地和白葡萄酒。
两瓶拿在手上,感觉沉甸甸的。
瞿净听到敲门声的时候极其快速的进卫生间用水抹了一把脸,至少看上去不是鼻涕眼泪那么狼狈。
“两瓶,不知道编剧酒量怎么样?”李民喆高高的个头差不躲挡完门口的灯,她若是见过舞台上的他,定会知道这深夜里,他和平日有多大的不同。
瞿净那个时候还不像现在不是个女强人,只是太清丽冷冽,棱角分明,这一刻的瞿净简简单单,素净的脸有些苍白,还有这眼睛……怎么红红的?
装作没看见,李民喆进了门。
房间开了最暗的灯光,香薰机安静的运作,一点点轻音乐似有似无。
瞿净眼里最舒适的环境中,在李民喆眼中有些暧昧。
这样儿喝酒……没别的意思吧。
李民喆收回那点不堪的小心思,心虚的看着瞿净。
“先坐一下。”瞿净轻轻的出声,去不远处拿杯子。
趁着背过身去的时段,李民喆光明正大的打量她。
这身体怎么难民窟出来的似的,好像瘦的就剩骨头了。纯白的t恤和宽松的阔腿裤,倒是真的好看。
如果瞿净心里知道李民喆是这么想的,估计会不留情面的吐槽他,自己瘦得跟个电线杆子似的还说她……
那一晚,李民喆这个江湖老手看一眼就知道,瞿净真是个好姑娘,不会喝酒。
两杯下肚,她就已经接近呆滞。
或者说,看起来呆滞。
李民喆的理智压抑着本能,还是没能忍住内心深处那一点小心思,明明不熟,还是问了瞿净的感情史。
大概真是一只压抑,喝了酒也不能放松,瞿净闭口不言,反而逼问李民喆。
“你呢?有多少姑娘?”瞿净捏着杯子,像是抱着什么东西似的不撒手,眼神迷离又坚定看着李民喆,把人看的一阵心虚。
“没有啦。”李民喆喝一口酒,这个姑娘的眼神太锐利了,他不太敢直视。
“那,总有记忆最深刻的吧?”瞿净歪着头看向他。
像是看他,又不像,眼神对视的瞬间,李民喆像是被下了蛊。
“真的没有。”他正色,说出都心知肚明是假话的话。
瞿净也不拆穿,只是歪头看他笑,傻傻的笑,让人心里一阵心悸。
“骗子。”她轻轻的吐出两个字,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听着听着,蒋喆的兴趣又上来了,睡意全无,打算通宵都把她的故事听完,否则,按照瞿净的性格,这样的情况恐怕再也不会有。
这些故事,怕是要一辈子被瞿净烂在肚子里,永远也听不到了。
“还真有。”李民喆在瞿净澄净又炙热的眼神里,被带入了自己的真心。
他收到过一个女孩,点什么的,女孩消失了。
瞿净来了兴趣,在昏暗的灯光下,用发光的双眼盯着他,等他说故事。
那个女孩,叫楚河。
楚河汉界的楚河,入学时就被许多同学调笑,那个时候,李民喆才小学。
“你一定想不到,我看着有钱,实际上在县城上的学校。高中毕业才过来的。”李民喆看着瞿净,像是通过瞿净看着谁,眼神里复杂的感情难以抑制。
时至今日,瞿净依旧想不通,她当时把李民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