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憨倚在门槛上,悠闲的晒着太阳,眼睛斜盯着新雇佣的小丫鬟扭来扭去的腰肢。
往张家堡走了一趟,赵二憨发了大财,晋商们给的银子再加上洪承畴当场发的赏银,加起来弄了一千多两。
回到深井堡后,赵二憨给老娘请了最好的郎中,几服药下去,病情大为好转。然后又花了五十两银子,买了这座两进的大宅,还雇了一个丫鬟伺候老娘,日子过得很是舒畅。
然而赵二憨也不是没有遗憾,闯出了那么大名声,甚至连洪承畴都给自己改名,却仍然没能弄个一官半职。
当时洪承畴给的话是让先回家侍候生病的老娘,赵二憨猜测,洪承畴也许是嫌弃自己当过乱兵大统领。可那不是自己要干的啊,是奸商们用银子逼着自己做的,赵二憨很有些委屈。
正在胡思乱想时,脚步声响起,一个军中兄弟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二憨哥,二憨哥......”
赵二憨皱起了眉头:“洪总督给我改了名字,我现在叫赵敢,以后别二憨哥二憨哥叫了。”
“好的,二憨哥。”
“怎么了?跑的这么急。”赵二憨无语道。
“二憨哥,您知道今天上午锦衣卫抄了柳守备的家。”
赵二憨点点头:“我听说了,该抄!姓柳的就没好东西!老子不就吃的多吗,论武艺这深井堡哪个比得上我,当初愣是连家丁都不让我当!”
“那个,二憨哥,您饭量一个顶四五个,吃的确实有点多。”
“滚蛋,怎么不说老子干的也多呢。”赵二憨笑骂道。
笑了一会儿,那兄弟继续道:“二憨哥,就在刚刚,少守备柳冠手下的家丁们到处串联堡中兄弟,开出了佃租收三成、五十两银子的价钱,让跟着他们搞一下。二憨哥,您看咱们是不是跟着搞一搞?”
赵二憨一瞪眼:“你傻啊?那柳冠分明是家被抄,眼看着田地也被夺走,急了眼,要公然和朝廷作对,这是抄家杀头的买卖,你也敢掺和?”
那兄弟笑道:“所以才来找二憨哥你啊。上次也是杀头的买卖,可咱们兄弟不也没事,还发了大财。”
赵二憨笑了:“说的也是,要不咱兄弟掺和一下?”
“掺和,当然掺和,只要二憨哥你带头!”
......
次日一早,常五便带着手下来到了城外,拿着绳尺等工具,开始清丈田地。
然而刚刚开始,有很多人跟着从城堡走出,阻挡在他们面前。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弱,还有三四岁的儿童。
常五皱起了眉头。
“你们干什么?敢阻挡锦衣卫办事!”有锦衣卫怒声斥道。
然而这些军户们却不言不语,只是默默站着。越来越多的人聚拢了过来,挡在常五们身前,一百,两百,五百,很快人数便过千。
常五阻止了手下们怒斥,只是默默看着,等到人到了差不多时,方才开口:
“诸位,在下锦衣卫百户常五,奉陛下旨意,协助宣大总督办案。深井堡守备柳志、其子柳冠,煽动军户闹事,兵围张家堡,被总督大人下令缉拿,又查到柳家历年来兼并无数田地,致使深井堡军户贫困潦倒衣食无着,洪总督遂令我带人前来深井堡,清查柳家田地,归还给尔等......”
常五朗声说着,现在深井堡大半军户聚集在此,正是宣扬朝廷政策的时候,相信这些军户们会想清楚,清田最终受益的是他们,自然不会再阻止自己。
“你说谎!陛下根本就不知道此事,是尔等狗官要霸占深井堡田地!”就在此时,人群中一声怒骂。
常五眼睛一眯,要去看是谁说话时,数点寒光袭来,就觉得胸口腹部接连剧痛,仰天摔倒在地。
人群顿时一片大乱。
“杀了这些害民的狗官!”几十个人手持刀枪从人群中冲出,向着清丈田地的众人扑来。
锦衣卫和禁卫军士兵迅速的聚集在一起,刀枪冲外,护住了受伤的常五,位于内层的禁卫军火铳兵开始装填火药弹丸。
眼看着一场厮杀将起。
“住手!”雷鸣般的声音响起,震得众人耳朵嗡鸣,向锦衣卫杀来的守备府家丁们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
随着声音,一个高大魁梧的壮汉分开人群走了过来,身后跟着数十个手持刀枪的军户,正是赵二憨和他的兄弟们。
“赵二憨,帮我杀了他们,我给你万两纹银!”人群中一个声音响起。
赵二憨扭过头来看去,他身高高出众人一头,一眼便看清了说话者,不由得呵呵一笑:
“柳少爷既然做出了好大事情,又何必藏头露尾?”
柳冠端着一支手弩走了出来,满脸警惕的看着赵二憨:
“二憨兄弟,今天你若是肯帮我,除了万两银子,我再赠你一百亩地,深井堡的军职任你挑选。”
赵二憨憨憨一笑:“柳少爷,俺怕有银子拿没命花啊。”
笑容还在脸上未去,赵二憨骤然出手,长枪如箭矢般向着柳冠飞去。
柳冠根本没想到赵二憨说着说着便把长枪投刺而来,他有心扣动手弩机扩,又担心躲不过飞枪,无奈之下只能闪身躲避。然而刚勉强躲开飞枪,又一支飞枪投射了过来,射穿了他的肚腹,枪头深入刺入泥土中。
却是赵二憨一枪飞出,又抢过身边同伴的长枪再次投出,他速度太快,柳冠根本来不及反应。
“胆敢刺杀陛下亲军,形同谋反,论罪当杀!”赵二憨冷冷的说